这个时候,许多太平jūn_rén马都等不及从寨门冲出,直接就推倒了并不牢靠的寨栅,跟着涌出。这些涌出的人马都红了眼睛,冲着那些被惊醒的人群,挥舞着兵刃就砍杀了下来,一个个火把到处乱丢,营寨已然着火了,不少人身上也同样着火了,惨叫着四下乱滚。血光在四下里不住迸现,战马冲击将无力挣扎的老弱妇孺们踏成了肉泥,在短短一瞬之间,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丢了性命。
狂乱迅的蔓延开来,漫山遍野的散漫乱军,被裹挟的老弱妇孺,哭喊着从火堆旁挣扎起来,没头苍蝇一样四下乱窜。由几处营寨为中心向外蔓延开来。不断的死亡就在后面驱赶着他们,让密密麻麻的人潮向着四下营寨里撞过去,人们挤成一团,互相践踏,甚而互相攻杀,都想远远逃离背后那种狂乱。却让这惊慌惶恐的人潮更加的失却理智。
人潮已经不是被驱赶,而是自的撞向了其他的营寨。有的营寨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狂乱的人潮推倒了寨栅,拥了进去。每个缺口,不知道有多少生灵被践踏到土里。
这些狂乱的人潮已经忘记了他们在逃避什么,涌进各处营寨当中,同样开始杀人放火,同样开始自相践踏。喝得半醉的那些头领和他们心腹们被从营帐当中扯了出来,顿时就有无数双手和无数兵刃石块伸了过来,将他们转眼之间就变成肉泥。火头一处处的升起,不多时就已经成了燎原之势,映照着周围一切,如果有人能从云上观看,就能发现,这一片土地,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有的营寨当中戒备严一些,其间有些曾经在太平军马当中从军过的人,顿时就反应过来,这是营啸,大军在外,最为担心害怕的营啸。
这个时代,军法至严,军卒也是最为无足轻重的东西。军营当中,除了那些领军的将领,差不多人人心中都有一股郁结之气。哪怕夜间,一个人狂呼乱叫,都会引起营中所有一切作起来,顿时就会交相感染。人在这种状况下,就失却了理智,自相践踏,互相厮杀,破坏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将所有一切,都恨不得撕成粉碎,化为灰烬。
所以但凡军中,每到夜间。都是戒备森严。不仅防敌,也是防己。有人离开宿地乱入其他军帐当中,立斩。有人惊呼乱叫,巡营之人执下,同样立斩。营盘里面,各处路口还设刀车鹿砦隔断道路。就是为了万一生营啸,一个地方失控,其他地方还能掌握住,不至于全军跟着一起崩溃。领兵将领每夜都要巡营,这是为什么,同样是为了防止生营啸谁有怨愤表现,或者有什么流言传播,毫不犹豫的就马上拿下砍了。
正规军层层节制,如此戒备森严,还经常免不了营啸生。更不用说这支所谓的太平军,营号杂乱,统带乏力,各军混杂,更有多少不受约束的老弱妇孺随军。乱世中人,人人心中满满的都是惶恐,这营啸更容易生,而且一旦生,这破坏力又是加倍的巨大。
王彪侧身军中,一眼就发现了这支所谓太平军声势惊人当中的弱点所在。有精兵击之,一营散乱,其他各营也马上就跟着被带动崩溃。自己就将自己践踏垮了。
在一片狂热失却理智的混乱和自相屠戮当中。那三个乱起的营寨当中,都杀出了一彪人马,这些人马已经尽其可能装备完全,半数有马,半数步下跟随。人人都或持或负着长短兵刃,直直向着左军大营方向汇聚而去。
“朝廷的兵马,来了”
朝廷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是必杀,仅仅只出动了少部分人马,袭击三个营寨,放火烧营,就成功的挑起了太平军营啸。营寨大火在后,狂乱杀戮在一处头领的营寨,在狂乱的人潮当中苦苦支撑。本来他们这些营寨就扎得马马虎虎。壕沟草草挖了一阵,不过半人深就撂在那里。寨栅也扎得稀稀拉拉,寨墙上什么防御设施都没有。大家在乱军当中,有今天没明日的,今日掳掠所得,尽情享受就是了。还吃那个辛苦每日好好扎营做什么扎好营盘,也不见得你的性命就能多保全个几天。
营啸引起的疯狂,终于蔓延到这里,无数人冲下壕沟,然后被踩在脚底。而这些红了眼睛的人群,不管是壮健汉子还是老弱妇孺,挥舞着手中乱七八糟的兵刃器械,就被后面涌来的人潮推动,越过了壕沟,撞击在了寨栅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