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因着要去白家,崔嘉因早早地就往福庆院里头去给郑老太太请安,然后等着三房的人。
白家将崔家的女眷都一并请了去,是以这回三房的人也要跟着。
见三房的人迟迟不来,郑老太太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她看了看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的崔嘉因姐妹,朝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坐到自己跟前来。
“早上这样匆忙,许是没吃饱吧?”郑老太太问:“走,扶我去外头,咱们祖孙一道吃个早膳。”
“芳汀,你也来。”芳汀是卢氏的闺名,郑老太太最亲近时也只喊一句老大家的,如今突然喊了名字,还真让卢氏挺不习惯的。
到了小圆桌,崔嘉善和崔嘉因将郑老太太扶到上首坐着,然后一左一右坐在郑老太太两旁,卢氏则走到郑老太太边上站着,正准备摘掉手上的镯子戒指伺候老太太的时候,郑老太太说了一句:“不用忙,你也坐下吧,咱们和和乐乐的吃个饭,不消这些规矩。”
卢氏心里便明白了,也难怪老太太生气,实在是三房越来越出格,明明知道要去白家做客,这要误了时辰,上了两家的和气,难道崔家就有脸面了?
卢氏心里有气,上回崔嘉婉让人指证污蔑善姐儿的事情还没完呢!居然还这样猖狂。
想到这儿,卢氏从善如流,坐到了崔嘉因边上。
“祖母,您喜不喜欢这个啊?——啊?不喜欢?为什么呀,这个可嫩可香啦!不信您尝尝?”
曲氏携着一双儿女姗姗来迟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刺眼的场景。
崔嘉婉和崔嘉沅倒是没什么别的感觉,她们虽然不是郑老太太嫡亲的孙女,但说实话,郑老太太也从未亏待过她们,明面上总是过得去的,像这样一道近前吃饭的机会还是有的。
但曲氏心里就不痛快了。
对儿媳妇和对孙女儿自然是不一样的,老太太并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恶婆婆,也不喜欢苛责儿媳妇,但却要求她们要有做人儿媳的自觉。这自觉,自然就体现在家宴时伺候进膳,早晨请安等这些日常琐事上。
老太太喜欢清静,吃饭的时候也不喜欢人陪着,是以鲜少留人吃饭,顶多也就是兴致来了,到各院里将姑娘们请来高兴高兴。
不用立规矩,不用给婆婆布菜,这样的待遇,她们这些做媳妇的是从来都没有的。
可如今卢氏却不同了,曲氏登时觉得心里像是有许多蚂蚁在挠一样,难受的很。
“给母亲(祖母)请安。”曲氏和崔嘉婉姐妹二人上前行了个万福。
在座的除了郑老太太,其余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银筷,随着曲氏三人的出现,福庆院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郑老太太权当没见着,慢条斯理地用调羹一勺一勺地舀着面前小瓷碗里装着的山药粥。
曲氏面上虽然还是笑着的,心里却把郑老太太和卢氏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