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嘉因在李氏之后离开大雄宝殿,现在理应去给李氏请个安,免得长辈担忧。再则,虽然连双骗了她,可她也不能确定别人是空穴来风,还是去看看安心些。
崔府的女眷住在寺庙,僧人自然不敢怠慢,住的都是上等,虽不见得里头有多好,但景致却是让人没得挑的。
走过一道月洞门,便是一条两边种满黄姜花的青石小径,黄姜花原是佛教寺庙里的五树六花之一,只要是寺庙,便可见黄姜花。
黄姜花的花期未至,入眼只见着一片青翠的绿,雨水落在黄姜花叶上,顺着叶子的纹路向下滑,在姜叶末端的尖角处却突然停了下来,叶子晃了晃,那圆润的水珠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姜叶,纵身一跃,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崔嘉因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小院,忽然转头对看朱说:“今日的事,你知,我知,对谁都不可说,知道吗?”
虽然是赵先设计崔嘉因在先,可一旦传扬出去……世间最可怖的事情之一便是谣言,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最后变成崔嘉因不要脸面私会外男又怎么办?俗话说,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介时她被赵先污了名节,那岂不是只能嫁给他了?崔嘉因可不愿事情走到这样糟糕的地步。
虽然看朱虽然被成碧带的有些跳脱,但好在在这样的事情上拎得清,直点头说:“奴婢不说,谁也不说。”想了想,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又添上一句:“就算是对成碧,奴婢也不说。”
崔嘉因失笑,说:“你不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左右我也只是想起来一说,你我还不相信吗?”
看朱听见崔嘉因的话,心中感动,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好谢过崔嘉因的信任,心中却更加坚定了一辈子跟着崔嘉因的想法。
崔嘉因还欲说些什么,却听见有人喊她,原来是李氏不放心她一个人,又见她久久不归,生怕出了什么意外,遣了香意来寻她。
香意想将伞放下,先给崔嘉因行礼,崔嘉因却阻止了她,温声道:“这大雨天的,香意姐姐不必行礼。”
又问起李氏:“二婶婶可是担心了?”说着,便示意香意在前头带路。
香意和婉地说:“正是呢!太太看天色渐晚,您还没回来,担心的不得了,还以为姑娘是被雨耽搁了,这不,特意遣了奴婢来看看。”
崔嘉因有些内疚,无论如何,总归是她让人担心了,便说:“是我的不是,原该早些回来的,也省的二婶婶担心了。”
香意在李氏身边多年,知道这位崔九姑娘在自家太太心中的分量,也晓得崔府上下对这姑娘的宠爱。自然不会傻兮兮地就应和崔嘉因的话,便说:“姑娘不必自责,若是知道您这一片孝心,太太心里不知道如何高兴呢!”
崔嘉因快步走上房前的台阶,站在屋檐下,对正在合伞的香意笑笑道:“麻烦姐姐来接我。容我去换身衣裳,回头再来同二婶婶和六姐姐说话。”
香意连忙摆手,笑着说:“姑娘可莫要折杀了奴婢,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可当不得姑娘这声谢。您快些去换衣裳吧,着了凉气就不好了。”
崔嘉因点点头,转身推门进了房间,换下被雨打湿的衣裳,便去了李氏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