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良久，慕汐辰终是开口，说的话语，问的问题却让除了洛臣之外的人都深深震惊。

莫梓胤更是无法再淡定，倏地冲上前去，拽起洛臣的前襟，“你杀了语慕？”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去相信，他清楚的看到她身上那一滩血迹，触目难挡。

“是！”洛臣坦白相告，笑意仍旧不减。

“你——”莫梓胤气得青筋暴起，“你为何要这么做！”

“君主心中应该明白，只有这个女子一死，方可让你死心！”

“这是我的事，根本就轮不到你插手！”

莫梓胤根本就听不进洛臣的解释，怎么能够接受自己中意的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即便，他真的想过，得不到就毁灭，可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还是不忍下手的！

多日的纠缠，却是造就了这样的结果，莫梓胤心中有悔。

“看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小看了慧妃。”

对于眼前状况，唯一身处局外的便是丽妃。

对于苏语慕被洛臣所杀之事，心中却不由地佩服起慧妃来。

借自己的亲弟弟刀，铲除后宫的异己，真是厉害！

不过也罢！苏语慕死了，至少君主不会再心心念念着，至少，还能让君主迁怒于慧妃，这样一来，对于我自己来说，岂不是有益无害？

丽妃想了想，心中舒畅许多。

在这样一个气氛沉重的环境下，她却满意的笑了。

她不过只一个旁观者，局外人，只需看戏，无需再投入。

灯火底下，昔日光艳靓丽的容颜在此刻已暗淡无光，神采尽失。

从前，那个活泼开朗，笑容美美的女子已然就这样沉淀。

紧盯着，莫梓胤的双眼不由地湿润，渐渐地，无力的松开了紧拽着洛臣的双手。

“啪！”

慧妃生气的上前一巴掌打在了洛臣的脸上。

“为何你要杀她？她是无辜的！”慧妃很是心痛，更是觉得自责。

若不是自己将苏语慕从牢房里带出来，若不是自己想用这种办法让他们离开，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你为何这般执迷不悟！苏语慕她没错！你为何要一再残忍的将她杀害！”

慧妃一再的指责，气红了双眼。

“姐姐，我是在帮你！”

“帮我？”慧妃哭笑不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陷我于不义！”

“够了！”

莫梓胤忽地吼道，打断了争吵。

“你们全部都给我滚！”

“君主，苏语慕根本就是该死！”

“闭嘴！”

洛臣非但没有任何歉疚，反而火上浇油。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莫梓胤青筋尽现，心中强忍着怒火，“若非念你替我立下无数功劳，我现在就一剑杀了你！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给我滚得远远的，滚！”莫梓胤狂怒道，双拳紧握。

在旁的侍卫都看得心中颤栗。

“属下遵命。”

沉默半刻，洛臣还是故我的作揖答应。

回头转身，心中一事，已然放下。

无碍，不管心中承受承受多少委屈，他都无所谓，只要，他尊崇的君主可以重新振作，只要詹国可以继续兴旺，只要姐姐还是君主身边最得宠的妃子，这一切，都可以忍！

“你站住。”

刚起步，慕汐辰冷冷的声音便传来。

这也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

是的，他杀了他最心爱之人，又岂能让凶手走得如此洒脱，这个仇，岂能不报！

“想报仇是吗？”

洛臣自然心中也清楚。

无所谓，真的无所谓了。

如果死在慕汐辰的剑下，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事到如今，他亦已经想透了。

只要莫梓胤可以不再为苏语慕而荒废，那么，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便是死，也算是为这个国家而殉职，死得其所，死得安慰。

冷透的夜下，慕汐辰凄冷一笑。

“我与你之间的恩怨在此全部一笔勾销！”

慕汐辰开口所说的话语却让所有人都诧异的瞪大了眼。

杀妻之仇，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你说什么？”洛臣以为自己听错了，着实不敢相信。

他杀了他慕汐辰最爱的女人啊！居然说恩怨一笔勾销？

难道是，他发现了……

“语慕已死，我只想带她回家，不想再参与任何一切的名利与权势的纷争。”

慕汐辰启唇道，眼底里已是一片灰暗与沉寂。

风雪再大，也比不上失去爱人的痛苦。

有泪可落，却也哭不出来。

“莫梓胤，你若真心爱过语慕，就不要再执迷不悟，爱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你一昧的执着，换来的是如今这样的结果，你难道不后悔吗？”

一时之间，慕汐辰所说的话，完全颠覆了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他没有发怒，亦没有可怕的发狂，却是冷静的让人害怕。

“清儿不会嫁给你，不会成为和亲的牺牲品。我亦希望，你们可以遵守诺言，此刻，我带走语慕，亦不会再踏入你们詹国半步，而周詹两国从此也要相安无事。唯有如此，我想语慕才能心安。”慕汐辰说着低头安然一笑，看着怀中仿如沉睡的她。

“从此往后，没有苏语慕，亦没有慕汐辰。”

他要殉情？

听闻此言，丽妃的脑海中猛然跳出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