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沈奕瑶被吓了一跳,她有些窘然,“没、没……”
严霆朗笑出声,拍了拍她的纤背,道:“快更衣吧,呆会儿给娘请安去。”
说完便去一旁圈椅上坐下,也不出去。
虽是为人妇十余载,沈奕瑶也是比较害羞的性子。赧然的让丫鬟们服侍更了衣,梳了发,芳草打开首饰匣子,从里头拿出首饰与她带上。还未上手,便被严霆拿了过去,帮沈奕瑶带上。
一番下来,沈奕瑶面红耳赤,严霆笑话她都孩子娘了还如此容易害羞。
正说着,外面有人通报裴姨娘和吴姨娘及几位姑娘少爷来给夫人侯爷请安了,两人相携出去。
裴姨娘今日打扮的格外娇艳,她身着霞影色半臂蜜色襦裙,更显得皮肤白皙,柔美动人。严弘和严倩跟在她身边,乖巧听话,尤其严弘,一改平时的跳脱。
吴姨娘是个话少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她长得瓜子脸,杏目樱唇,眉眼俏丽,身穿绣折枝玉兰品月色素缎襦裙,腰系粉紫柔丝串明珠带,细细的腰儿一把。五姑娘严婵和她姨娘一样是个没什么存在感小姑娘,长相随了吴姨娘,似乎有些胆小。
几人上前请了安,在下首坐下。
严霆看了看,道:“怎么阿嫣和陌儿没来?”
沈奕瑶正局促着怎么说,一旁芳草笑着道:“三姑娘日日习武,有时候时间不巧,就不到锦瑟院里来,直接去荣安堂给老夫人请安,也是日日不落下的。四少爷身子不好,人小觉多,夫人体恤,并不苛责让少爷一定要来锦瑟院请安的。”
这算是帮沈奕瑶解释了,她心下微安。可,这真是解释吗?
严霆半拧剑眉,面上有些不苟同,“阿嫣现在还在习武?”
沈奕瑶讷讷点头,又为女儿解释:“阿嫣现在很少练武的,只是偶尔为之,毕竟习了这么多年,一时也丢不开,妾身会好好教导她的。”
严霆道:“阿嫣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便要说亲,女儿家的还是文雅些好。”
沈奕瑶点了点头。
正说着,严嫣带着严陌到了。
两人恭敬的上前行礼问安,严嫣垂首敛目,“望爹娘不要怪罪,女儿和弟弟来迟了。”
“不迟不迟,今日是爹和娘起早了。”
严嫣看了沈奕瑶一眼,没有说话。严霆也没有露出怪罪的神色,他站了起身,又转身轻抚沈奕瑶,夫妻二人带着二房一大家子便往荣安堂去了。
今日的荣安堂特别热闹,大房二房三房每房人都来全了。大家笑意融融,相处甚洽,大人们坐在一起说着闲话,小辈儿们请了安,则去了次间里坐着。
大房的两位少爷,大少爷严啸和二少爷严睿,年纪比严陌两个大些,一个十三一个十二,严啸肖似严大爷,体态圆胖,严睿肖似薛氏,个头瘦小,两人平日里专于念书,很少能见上一面,并不怎么爱和比他们年纪小的严陌严弘玩儿。
两人坐在一处,一个昏昏欲睡,似乎觉没睡好的样子,一个无聊的坐在那里,四处望着,也不知在看什么。
严茹严玲和严倩三个凑在一起坐在大炕上,三房的六姑娘和七姑娘则坐在一边,由两人的奶妈陪着,并没有顽皮的凑过去。严嫣坐在下面方椅上,严陌坐在她身边,严弘落了单,就跑去大炕上和严倩她们凑一块儿了。
他性子顽劣,一会儿便把严茹惹得小脸涨红,作势想打她,又顾忌着形象。
“严倩管管你弟弟,这么讨厌。”
严倩瞟了严弘一眼,小嘴微撇,“我算管不了他,他啊被我姨娘惯坏了,现在连我都敢打了。”
“你再来讨嫌,小心我禀了祖母,狠狠罚你!”严茹掐着手绢道。
严弘冲她做一个鬼脸,吐吐舌头,“我不怕啊我不怕,祖母才不会罚我呢。你不是喜欢天天装斯文吗,怎么这会儿不装了?”
这熊孩子行为举止实在太气人了,严茹涨红着脸,咬牙切齿,眼睛转到一旁严陌和严嫣身上,开口道:“你是男孩子,跟我们女孩儿凑一处作甚,你去和严陌玩儿,刚好你们兄弟俩感情好。”
典型的祸水东移,可惜严弘不上套,亦或是不敢上套。
他瞟了坐在严陌身边的严嫣一眼,声音压低不少哼了哼,“我才不跟他玩儿呢!”
严茹来了兴致,“怎么?怕严陌欺负你了?”
严弘一脸鄙夷,“就他,欺负我?”
“那你怎么不跟他玩儿,你们可是一个爹的哦,都是二叔的儿子。”
严弘果然经不起挑唆,看着严陌的眼神怨毒起来。
一直坐在那里的严嫣眉眼淡淡的,见严弘的眼神望来,目光锐利的盯了他一眼,移开眼神看向严茹,“大姐你早饭吃多了吧?”
严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还没用早膳。”
严倩噗嗤一笑,严嫣又道:“我还以为你吃饱了撑的。”
严茹脸红耳赤,瞪着严嫣,想说什么又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有丫鬟来禀,早膳准备好了,请姑娘和少爷们去用膳。
严茹只能气哼哼的率先出去,其实让她去惹严嫣,她还真不敢,这阵子二房闹出的这些,让她更有些怕严嫣这人了,并且她娘也说了,没事不要去惹二房的三姑娘。
一家子分了几桌在花厅那处用了早膳,之后便各自散去了。
严霆出了荣安堂便往前院去了,似乎有事要办,严嫣则是牵着严陌和沈奕瑶裴姨娘等人往二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锦瑟院,沈奕瑶叫住严嫣,说有话要与她说。
严嫣想了想,让梅香和秦妈妈带着严陌先回凝香阁,自己则跟着沈奕瑶进了锦瑟院。
自那日之后,母女两个的关系就淡了下来,平日里说话很少,突然沈奕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想了又想,神情有些局促:“你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可以说亲了,那、那武还是不要再习的好。”
严嫣眼光一闪,默不作声。
这种话她娘与她说过不下于数十次,小时候那时是以为娘不喜,后来久了却明白还有其他。
严嫣看了沈奕瑶一眼,眼中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不要忘了,当初是你让我习的武,怎么这会儿主意又变了?”
沈奕瑶脸色顿时一白,面露些许痛苦,“阿嫣——”
严嫣没有去看她,她此时满心满肺的憋屈。她想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能调头往门外走去。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有时候她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