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启点了点头,一脸专注的样子。
王寡妇缩了缩鼻子,开始讲起来,“其实俺姓杨,叫杨玉儿,只是因为嫁到你们村老王家才随夫家这样子叫。”她忽然停顿下来,眼角又溢出泪水,好一会才叹了口气继续道“俺嫁来你们村才和男人刚过完洞房,第二天他就跟随村里的施工队去了城里,可没曾想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他去城里一晃就过了半年,那天,施工队的马班头突然急匆匆的跑进俺家院子,气喘吁吁的告诉俺说俺男人在工地发生意外,当场死亡,我当时一听,脑子里只是嗡嗡的响,啥也不知道了,等俺醒来,马班头才用拖拉机拉着俺连夜赶到城里,看到男人紧闭着眼睛躺在白布里,俺心都凉了。
好长一段时间俺的心情都很低落,后来渐渐的久了,也算是想开了,从男人死后俺就很少在村子里露过面,所以村里的人都很少知道俺的名字。”
“哦,原来是这样哩!”薄启点点头道。
“现在算算,俺来猫儿山村也有五个年头了吧!”杨玉儿说。
“那你岂不是……”薄启的话刚到一半,又咽了半截进去。
“对,俺守了五年的活寡,在这五年里俺基本上没咋出过门,除了插秧种地出去,其他时间都呆在家里,但那也是在田间地里,也不是在村子里,俺很怕,人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俺就是怕招惹是非,惹来闲言碎语才没敢到处走到处窜,俺也想说话,可是俺这一肚子的心里话又能跟谁说哩!
五年哇!你让哪个女人这样子过五年试试,但是又有啥法子呢,谁让是俺年纪轻轻就没了男人。”说到这里,杨玉儿的眼泪由珠子串成了线条。
薄启也不知道咋安慰这个憋屈了五年,积累了一肚子苦水的女人,他看着她伤心的流泪,心里也隐隐难受,他想了想才 小声说:“姐,那你咋不想想改嫁哩?”
“谁说不是哩,俺咋会没想过,但俺那个年迈衰老的婆婆咋办?俺要是改嫁他家,婆婆没人照顾肯定会饿死的。”杨玉儿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
薄启一时不知道说些啥了,一个劲地挠着脑门。
“今天俺从地里刚除完草回来,走到河边感觉全身是汗的不舒服,想着这时候在地里忙活的人也都该回家了,看看四下无人,我便脱了黏糊糊的衣服裤子下河里洗个澡,刚湿了身子,没想到你这家伙从河边的蒿草里窜出来,还直愣愣的往我这边冲过来,我当时那个心里害怕的,脑子都有些蒙了,脚下一滑,跌进了河水中央。
不过跌亏你还有良心,去叫了人来救俺,要换些个别的啥小人,害怕的跑的远远的,才不管你的死活!”说着,杨玉儿脸上的伤心渐渐淡去,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那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可漂亮了。
薄启心有愧疚的低下头,挠着后脑勺道:“俺当时是很紧张来着,要是找不到人,俺都想跳下去救你,可是俺不会水,都怪俺小时候太懒,二狗、三蛋他们都教俺的,呛了两次水俺就不想学了。”
“那你以后学东西可得用劲哩,不吃点苦头哪里能学到东西的。”杨玉儿说。
薄启抬起头,一脸憨憨的咧着嘴笑起来,两排大白牙和他的脸形成鲜明的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