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听完打量她,视线从眼睛移到鼻子再落到嘴唇:“恕我冒昧,你是哪年出生的?”
林霂小声说:“不告诉你。”
萧淮目光一软,唇角扬起似有若无的弧度:“驾驶证上登记了你的出生年月,我翻翻看。”
见他真的去翻驾驶证,她玩笑似地叹口气:“不公平,你知道我的,我却不知道你的。”
萧淮想起了什么:“我也觉得不公平,当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时,你已经用手机上网搜索过我。”
林霂:“……”
唯一一次上网搜索他,发生在初次见面那天。不会吧,他眼神如此犀利?也难讲,她的手机屏幕超大。
林霂尴尬地低下头,伸手捋了捋耳边的长发,眼睛正不知该往哪里看,一张德国公民身份证忽然出现在视野里,萧淮的个人信息一览无遗。
她忘记了糗事,视线停留在他的出生日期,声调微微上扬:“你的生日竟然是情人节。”
“帮我保密。”萧淮开口,嗓音沉沉的,透露出微妙的意蕴,“否则容易招来无法推脱的应酬,还有可能引起旁人的误会。”
林霂略加思索,点点头。
西蒙去而复返,带来一盒甜甜圈:“瞧瞧,有惊喜!”
五颜六色的甜甜圈看起来可爱诱人,林霂拿起一只咬了口,浓郁的巧克力和椰丝的香甜味霎时充盈在唇齿间,再配上暖暖的咖啡,相当美味。
她问萧淮:“你尝一个吗?”
西蒙道:“表哥不爱吃甜甜腻腻的面包。”
萧淮看西蒙一眼,后者无辜地耸耸肩膀:“我也想带点惊喜给你,很遗憾,没有见到你喜欢的。”
“你为什么知道林霂的喜好?”
“她昨晚烧的糖醋排骨,甜得能让我飞起来。”西蒙答完,笑眯眯地逗弄林霂,“男人在不在乎一个女人,就看他是否关注她的生活细节。小霂霂,有没有感觉我比表哥更在乎你?”
吃人家的嘴软,林霂配合地点了下头,又说:“不过,有一种‘不在乎’叫作默默关怀。”
指尖有残留的巧克力粉,她张唇吮了下,请示身边的男人:“对吧,萧淮?”
他不予置评,但如有默契递给她一张纸巾。
*
车子再度启程,一路向北疾驰。
萧淮开车时沉默少言,西蒙却闲不住,侃侃而谈他在印度画画时的见闻,并拿出画薄给林霂观赏。
她翻了几页,都是正面*素描,细腻的笔触描绘出无数漂亮女人的躯体。
西蒙收敛了嬉笑之色:“我画得如何?”
林霂无法回答。她受职业习惯影响,看待人体的角度截然不同,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裸/露的躯体传递了怎样的艺术美感。
“脱光之后,人体最真实的思绪和欲念将无所遁形。换言之,裸/体艺术既能展示本我,亦可以用来审视被隐藏的自我。”西蒙一面阐述,一面往后翻,“比如这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她脱掉衣服前索取了丰厚的酬劳,所以肢体语言很放松,甚至透露出小小的得意;再看看这位二十四岁的寡妇,她前后嫁过五任丈夫,眼神里蕴藏着深沉的失望,但举手投足间依然渴望下一个心爱之人的触碰。”
不可否认,西蒙的绘画技巧高超。*修长无瑕,肌肤光滑,骨肉均匀,那种流畅和洗练,突破了条条框框的限制,非寻常画家所能企及。
见她聚精会神欣赏画作,西蒙认真地劝道:“你当我的模特吧。我会用巧妙的构图遮住你身体的重点部位,虽是*画,但不露骨。”
萧淮听到这句话,侧过脸庞看向林霂。她的神色十分平静,没有羞涩,没有反感。
他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开口:“林霂,欧洲早期的*绘画通常带有情/色意味,你知道原因何在?”
她摇头。
“绘画将触目所及的东西呈现在观赏者的眼睛里,是占有的隐喻。早期的画家之所以偷偷创作裸/体画,是因为贵族愿意花重金买画。换句话说,从古至今,谁拥有财富,谁就拥有观赏女人裸/体的权利。”
林霂听完,迅速合上画薄还给西蒙:“抱歉,我对裸/体模特没有兴趣。”
西蒙斜斜地看了眼萧淮。
萧淮勾起唇角:“你把画收起来,准备下车。”
西蒙的心情不太好:“下车干嘛?离柏林还有一段路程,很快就要抵达别墅了。”
“你没有查看旅行计划?今晚住在城外的酒店,明日清晨再入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