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事情也只能说到这一步了,很多问题是要在生产过程中解决的,光靠大家在这里磨嘴皮子没什么用。周衡表示,自己这些天也会经常到车间去,全厂未来一个月的工作重心就是这40多台打包机的生产,所有的资源都会向生产一线倾斜的。
开完会,众人纷纷离场,回自己的岗位去。古增超磨蹭着留到了最后,看看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这才对正在收拾笔记本的周衡说:“周厂长,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想耽误你一会时间,不知道合适吗?”
周衡刚才见到古增超磨磨蹭蹭的样子,再结合他此前咽回去一句话,便猜出他是要找自己单聊的。听到古增超的话,他笑笑说:“小古,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有什么事情,你随时跟我说就好了。走吧,咱们到我办公室去谈。”
二人来到周衡的办公室。周衡招呼古增超坐下,又亲手给他沏了杯茶,这才坐到古增超对面,笑呵呵地问道:“怎么,是有什么事情不适合让大家听到吗?刚才你在会上说了个‘除非’,我就觉得你肯定是有什么想法的。”
“呵呵,居然让周厂长听出来了。”古增超笑着说。不过,他脸上的笑意只保留了一秒时间,随后便收起笑容,说:“周厂长,我刚才的确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后来又觉得不太合适,所以就没说出来。”
“是什么办法呢?只要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哪有什么不合适的?”周衡说。
古增超说:“刚才听老饶和老程强调困难,还有秦总工也说优化工艺比较困难,我就琢磨着,如果厂里一定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这批任务,只有一个人可以办到。”
“谁?”周衡问。
“老管。”古增超郑重地说。
“老管?管之明?”周衡一愣之下,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同时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古增超点点头,说:“没错,就是管厂长。我觉得,这件事只有管厂长能够办到,如果连他都办不到,那这件事就肯定是办不成的,咱们也不用好高骛远了。”
“我早该想到他的。”周衡吁了口气,幽幽地说。
管之明,原临一机副厂长,分管生产工作,两个月前因卷入临一机领导班子贪腐窝案,被逮捕,日前刚刚被判八年徒刑,现在东叶省南梧监狱服刑。
周衡起码在20年前就认识管之明,也知道这位黑脸汉子的经历。管之明文化程度不高,1958年进厂学徒,先后干过车工、铣工、钳工等工种,因悟性好、愿意吃苦、工作态度认真,迅速被提拔为班组长,然后是工段长、车间主任、生产处长,直至分管生产的副厂长。
他精通生产工艺,熟悉生产流程,与工人打成一片,尤其擅长于组织紧急生产任务。光是周衡知道的关于管之明领衔突击完成紧急任务的事迹,就有五六桩。有几次任务都是若干专家评估之后认为绝对不可能按时完成的,但管之明都奇迹般地完成了。
可就是这样搞生产的能手,却卷入了贪腐案。据认定,他涉嫌的贪污金额达到30多万元,在这个年代里算是大贪之列了。
当初听说管之明涉贪被捕,周衡也颇为感慨了一番。但国有国法,管之明犯的事证据确凿,他自己也供认不讳,被判刑也没什么冤枉的。只是,临一机少了这么一位管生产的能手,换成吴伟钦这么一个“空降干部”,实力的确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吴伟钦当然也不是无能之辈,否则二局也不会调他过来任职。但凭心而论,他的生产经验与管之明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再加上初来乍到,对于厂里的工人、设备和生产流程都不熟悉,要想像管之明那样创造奇迹,就非常困难了。
古增超原来是临一机的生产处副处长,因为正处长落马,他便被提拔起来,当了新的正处长。要组织寻常的生产,古增超是能够胜任的,但这一次的任务压力极大,需要把临一机的潜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来,古增超自忖就没这个能耐了。非但如此,他还知道现任的生产副厂长吴伟钦也没这个能耐。情急之下,他便想起了管之明这样一个擅长于创造奇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