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天神辩驳,指着真天神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究竟在捣什么鬼?”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这骗子对天神这么无礼,万一天神的惩罚殃及他们可如何是好。
谁知真天神一句话没说,而是宽宽的袖子一挥,霎时假天神身上燃起了熊熊之火。
“在凡间假借天神之名作恶,该罚!”真天神声音优雅却带有一股天然的冰寒。
假天神在地上边滚便嗷嗷大叫,可是身上的火一点没有熄灭。
这不禁让底下的人议论纷纷,难道这个道士真是冒充天神?
适时,真天神那优雅冰寒的声音再次不徐不疾地飘来:“有辱神明者,诛之!”
众人听到这句话立即将头伏得低低的,生怕引火烧身。
“你是个骗子”,假天神边嚎着便向真天神骂道,“这世上没有天神,你是骗子,你……”
真天神没有怒,还是一样的神态。可是底下的百姓怒了,纷纷指着假天神骂着。
“这个人才是骗子”,假天神还不甘心,边扑着火便嚎叫道,“我以神药救你们,你们反倒恩将仇报,这个人才是假冒的天神!”
是啊,可是这个骗子确实有神药,天神说他害他们,究竟害在哪里了?
众人有些不明地望着真天神。
真天神不慌不忙气态雍容地挥一挥衣袖,假天神身上的火熄灭了。
这时才听真天神缓缓语道:“神药,本天君倒未在天上看过此药。然在凡间本天君倒是晓得一种毒药名为罂粟,此药可令人上瘾,从而形毁销骨欲罢不能,本天君看此药倒是极像这罂粟!”
假天神被真天神一席话吓得脸色发白,不管身上的疼痛竟琢磨起这人究竟是谁来着,居然连蛮南那边的罂粟都知道。
“罂粟,罂粟是什么,没听过啊!”底下的人议论了起来。
“天神有名有谱地说那是毒药,那肯定是毒药,看来这个骗子真是害我们的!”
“怪不得我家二叔越来越想那东西了,原来是上瘾了!”
“那如何是好,我们都已经吃了好多了。”
“求天神救我们”,众人竟不约而同地磕起头来,“天神慈悲,求天神救我们。”
“肃静”,真天神广袍一挥,道,“本天君原不该泄露天机,可念你们一片赤诚,便告诉你们也无妨。不日将有贵人来到,番禺疫病无须堪忧!”
“谢天神垂怜,谢天神垂怜!”百姓们欣喜若狂地磕起头来。
“兀那骗子,你可知罪?”真天神指着假天神道。
“信口雌黄,我哪有罪,我何罪之有?”假天神估计疼痛减缓了不少,口气也硬了些。
“你口口声声说你没罪,本天君却有凿凿证据”,天神那缓缓的气态倒真是底气十足,让假天神心都提起来了,“罂粟先且抛却一边,那静慈庵你有何解释的?”
天神话音一落,众人又感觉有一道刺眼的白光,紧接着便有一群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些女子皆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剃了头,灰布衣裳俨然尼姑的模样,可长相确实颇好的。这些女子解释涕泪涟涟,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便是那晚庾翼派人跟踪假天神的成果了。
“有何冤情,速速诉来,本天君替你们做主!”
“天神大人明鉴,民女乃是良家女子,是被这贼人绑至静慈庵,受尽屈辱!”那些女子声泪俱下,“求天神大人为我们做主!”
“胡说!”假天神哆哆嗦嗦,俨然做贼心虚。
“没想到这人居然道貌岸然”,底下的百姓义愤填膺地谈起来,“亏得我们从前还那般信任他!”
“不仅冒充天神,还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当真可恶!”
“这种人就该受以火刑。”
“求天神赐死这人,求天神降罚!”底下的百姓怒不可言,纷纷一致要求天神惩罚这人。
假天神慌了,叫喊道:“你们别信别信,都是骗子,他不是什么天神,世上压根儿没有天神!”
“你这贼人到这时候还口出狂言”,百姓们哪里会容忍这人诋毁天神,哪里容得他否认天神,于是百姓们愈发愤怒,都有上前直接杀死他的冲动了,可碍于半空中天神还在,愣是忍住了,求道,“求天神责罚他,赐死他!”
“肃静。”天神道,明亮的阳光下,他的身形愈发明朗。众人一眼望去,竟然觉得阳光不那么刺眼了,眼前的天神竟是那样出尘,那容貌,那气息,当真只是神人才有的,于是众人心中对天神愈发地虔诚,越发地深信不疑。
偌大的场地静悄悄的,似乎那炙热的气息都可以一丝丝地捕捉。人们屏气凝神地望着天神,等待着天神的宣判。
“天上有天上的规矩,人间也有人间的规矩”,天神的声音飘渺如烟,“这人既是人间的便由府吏处置!”
天神这一话把众人的目光引到了在场的府吏身上。众人目光灼灼如天上刺眼的目光,看得府吏浑身不自在。
“自然,自然要严厉处置!”那府吏连忙讪讪应道。
众人这才放了心,将目光转回到天神身上。只见天神光芒越发耀眼,灼灼的阳光射来,耀得众人睁不开眼。
待那光芒褪去,众人才把手拿开,睁开眼却已发现天神早已不再,剩下的只有那火辣辣的阳光。
“天神,天神!”众人目光在探寻着,却再也寻不到那出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