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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荫,槐荫,今儿我可算挤进来了!”揽华费力地挤到人群前,深吸一口气感受那居高临下的感觉,而后头的槐荫却显得瑟瑟缩缩。
“槐荫,你快看那马上的将军好俊!”揽华活泼极了,拉着槐荫指着城楼下进城的jūn_duì。
周遭闹哄哄的,没人理会揽华的一惊一乍,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马背上器宇轩昂的冷面小将上了。
洛阳绣楼之上并非揽华一个门名闺秀。
“当真不知父亲喜爱你哪儿”,然而揽华十分不幸遇见了她的嫡姐,那个总是看不惯她的姐姐。“一惊一乍的,让人知道了你是庾氏的还不丢了庾氏的脸?”
揽华对撷芳的冷言嘲讽熟视无睹,因为她早已习惯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那马背上的小将军,小将军越来越近,揽华看着他心想年纪不大为何会如此冷酷呢?可是冷酷又怎样,他俊俏啊,比洛阳所有的郎君都俊俏,跟洛阳所有的郎君都不一样。
彼时晋朝还是独大的,洛阳还是皇都。
揽华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将军,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专注了,小将军竟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她才看到小将军真的好不一样。
她甚是欢喜,可是这欢喜看在撷芳眼里却不是滋味了。
“哼,你以为你一个庶女配得上他?”撷芳从不拿正眼瞧她,尽管她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
小将军进了城,揽华在洛阳城楼上也看不到他,便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她懒得理撷芳的嘲讽,转身离开道:“是啊,我是庶女。”庶女又怎样,她至少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她是揽华啊!
揽华原以为自洛阳城楼一别后便再也见不到小将军了,却不想缘分这个东西确实存在。
重阳佳节,雅菊繁繁。宫中皇后设了宴,揽华是庶女身份原是不能来的,可是她张得好啊又得父亲喜爱,是以便来了。
揽华还以为宫中的宴会会很稀奇,却不想这形式与豪族间的宴会形式无二,揽华见得太多了,所以觉得很无趣。
唯一觉得有趣的便是皇后娘娘长得真心不好,甚至是丑,可是这话不能随便说出来,她连槐荫也没有说。
重阳佳节,菊花开得最盛最多的地方非皇宫莫属了,揽华想各式带几朵回家给从没出过门的阿娘看看,可是宫里规矩很严,这菊花不能摘。
那又怎样,揽华素来胆大,心想在没人的僻静之处摘一两朵也没什么吧!于是她兴冲冲地拉着槐荫远离了闹哄哄的人群。
“槐荫,来藏在衣裳里!”揽华不贪多一样一朵罢了,藏了些在自己的衣裳里又藏了些在槐荫的衣裳里。
忽然听到一阵人语,揽华好奇,拉着槐荫藏在假山后面偷看。
这一看,揽华骤然一惊,这不是那小将军吗?
“娘娘,请自重!”小将军语气冷酷,脸色肃然。
原来这儿还有个女郎,乍一看那女郎,天啊,揽华捂住嘴,这样标志性的容貌不是皇后娘娘吗?
“自重?”皇后语气很怪,一步两步愈加靠近小将军,“阿滔,你这新蔡王还是本宫给封的呢?”
“今日若将本宫伺候好了,明儿还有更大的赏赐呢!骠骑将军之位如何,这可是实权啊!”
原来这小将军便是回朝不久被封为新蔡王的司马滔。
揽华心惊,皇后这言行是在调戏小将军吗?再想想仿佛从前听街上那些排戏的说皇后娘娘尤其欢喜美男子,但凡长得好的被皇后娘娘见着了都可能成为她的面首,然后前途不可限量。
再一想来小将军确实是美男子啊,揽华双眼瞪得溜圆,小将军你可不能成为面首啊!
这厢侧耳倾听却又听小将军冷声道:“臣不敢,这郡王的名号也还请娘娘收回!”
要不是偷听,揽华都要拍手叫好了,小将军拒绝得好啊,这样丑的皇后才不要给她做面首呢!纵然,纵然皇后漂亮,小将军也不能做面首。
“好啊!”皇后冷笑着威胁道,“这命你也是不是要让本宫收回啊!”
揽华气得牙痒痒,皇后这是**裸的威胁啊,欺人太甚!
“娘娘若是想要臣这一命,大可将臣安排上战场,臣纵死也心甘情愿!”
揽华暗暗叫好,这小将军才是真正的好儿郎啊,洛阳的男儿又算什么?
“司马滔,今儿你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本宫要定你了!”皇后欺身上前,“你若敢推本宫一下本宫便让你身败名裂!”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皇后好像要巴在小将军身上了,然而小将军果然如皇后所言不敢动手!
揽华想皇后若是漂亮点儿,凭这霸道的模样也算女中豪杰了。
不行,小将军这样的人不该被皇后玷污,揽华打起主意。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揽华竟尖着声音对槐荫说道:“槐荫,你瞧见了吗,方才那位郎君好俊啊,比潘岳郎君还要俊,好像是往这边儿去了,我们再找找!”
要知道被皇后发现她们在这儿这可是要命的啊,但是既然做了揽华也就豁出去了。
索性槐荫也是个聪明的,登时也就与揽华做足了戏,道:“女郎,好似往这边儿去了,总找得到的!”
揽华也就顺势出来,探头探脑的,好像真在找什么东西。
看见皇后,揽华还特地又惊又怕,连忙跪地连声道:“臣女该死,臣女该死,惊扰娘娘凤驾,妄娘娘恕罪!”揽华演得好,没有一丝破绽,她心中沾沾自喜,还要多亏了她经常看街上排的戏。
皇后也因揽华而摆正了姿势并与小将军隔得很远了,揽华用余光轻轻瞟着,她看得出来小将军松了一口气。
“你来这儿做什么?”皇后横着眉,语气不善。
“臣女该死,方才见一白衣俊郎那边去了,心中好奇便跟来了!”揽华垂着头,语气又羞又怕,脸上还覆上了红云。
如今就连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她自己了,做得真像!
“白衣俊郎?”对于俊朗皇后最感兴趣了,便问道,“什么白衣俊郎?”
揽华知道对上了皇后胃口,便开始滔滔不绝:“那位白衣俊郎啊,可真是俊,比潘岳郎君还要俊。他的肌肤好白,就像傅了粉一般,眉眼也生得好看,就像书上说的剑眉醒目,而且身量也高挑”。
揽华指着小将军瘪了瘪嘴道:“可比他长得好多了!”
“我要是娘娘这样的美人儿就好了,就配得上那位俊郎了!”揽华垂头装出一股黯然神伤,女子家谁不欢喜听别人说自己漂亮呢?纵皇后这般丑的女子也是一样。
听揽华这番讨她欢心的话,皇后兴致越发浓了,对揽华也摆出了笑脸,问道:“你方才说他去哪儿了?本宫替你寻他可好?”
揽华诽腹分明是你自己想要轻薄俊郎吧!可是她是皇后这话还真说不得!
“就往那儿”,揽华指着,“可是我怎么也找不着,莫不是俊郎嫌弃我长得不好?”
“你也算个可人儿”,皇后笑着,“本宫替你寻可好?”
揽华又装出一副天真:“娘娘真好,娘娘长得美心地又好!”
这番话可把皇后乐呵了,便唤上远处的贴身宫婢欲往揽华指的那个方向离去。
“对了,今夜你可看见了什么?”皇后忽然转过头对揽华这么一问,可把揽华吓得心惊。
“今夜菊花很美,还有娘娘好好!”揽华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很好!”皇后笑着扬长而去,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瞥过小将军。
待确定皇后确实没了踪迹,揽华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从地上起来。
她揉着膝盖才小将军一瘸一拐地走去,笑道:“大恩不言谢,我知道!”
天知道人家小将军压根没打算谢她。
小将军很无语,索性揽华是个很会说的人。
她忝着脸讪笑道:“你放心,今夜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很有气节,我甚是佩服,愿再接再厉,永不言弃!”越说越离谱,就连揽华自己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小将军听得一脸抽搐,心道自己要是再不说话她还得说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你叫什么名字?”小将军终于张口了,只是这声音好冷。
“揽华,庾揽华!”揽华笑嘻嘻,小将军话音方落她便接上了。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新蔡王,你是新蔡王司马滔!”揽华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小将军。
小将军原也没打算介绍自己,可叹是这庾揽华太过活泼了,倒与一般名门闺秀很是不同。
“适才,多谢了!”小将军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说,便只好抱拳道谢了。
“客气,客气”,揽华摆摆手,再次说出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自来有英雄救美人,我也来一回美人救英雄,是吧?”
小将军被她说得脸黑得跟炭似的。
“对不住啊”,看着小将军的脸色,揽华愧疚道,“我该谦虚些的,我原不是什么美人!”
小将军原本很无语,但是出于客气还是道:“你长得很好!”
谁知揽华是给三分颜色便开染坊的,登时便喜道:“我便知道你慧眼识珠!”
这个庾揽华真是,小将军咬着牙不知说她什么好了,大家闺秀不像大家闺秀的!
良久,小将军才打算吓一吓她,道:“你就不怕皇后知道你戏弄她而报复你?”
揽华头脑猛地清醒,惊道:“你说得好有道理,不行我得赶快回去!”
说罢,便拉着裙子跑了。
这个庾揽华,小将军在后头看着她跑开,竟不知不觉地笑了笑,他多想喊一句:你偷的花掉了!
小将军一语成瀣,他与揽华好像真的被皇后给记恨上了!
皇寺祈福,揽华也在列,她原本不欢喜寺庙的肃穆,可是听闻小将军在列便欣然往之。
揽华与撷芳挤在同一辆车架里,撷芳不喜欢揽华,揽华也不欢喜撷芳。
撷芳总是喜欢拿些言语讽刺揽华,揽华不愿与她辩驳,便挑开窗帘,将头探出去,懒得理会撷芳。
小将军腰杆挺直地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情冷峻,揽华以手撑着头认真地看着他,他长得可真俊,就像刀雕刻出来的。
揽华注视着,许是目光太专注了,小将军竟也回过头来看着她。
揽华连忙放下撑着头的手,不好意思地对小将军笑了笑。
小将军别过眼神,又面无表情地冷漠地注视着前方了,可是揽华的眼睛是何等雪亮,她立马便抓住了小将军嘴角一闪而逝的的微笑。她可从未看过小将军笑,小将军笑着真好看。
她眉眼弯弯,甚是欢喜。忽然,小将军后头又追来一骑着红马的鲜衣怒马的少年,揽华警觉,连忙将车帘放下,躲进车内。
撷芳看着憋红一张脸的揽华冷笑道:“他可是新蔡王,你以为你庶女的身份配得上他?”
揽华白了她一眼,亦毫不客气地道:“就算我配不上他,他也不是你的!”撷芳素来喜欢与揽华争东西,揽华这是故意拿话气她。
“你!”撷芳被揽华气得不轻,不过转而又冷笑着向揽华示威道,“那你就看着他是不是我的!”
小将军很聪明,他说晚上的刺杀肯定是皇后安排的,目的就是让那些反对她的大臣以及家眷消失,当然也可以顺带杀死小将军与揽华。
揽华深以为然,毕竟不是什么随便的杀手便有胆刺杀武功高强的小将军的。
小将军武功高强到什么地步揽华并不知道,可是据小将军自己说他压根没把那些神出鬼没的杀手放在眼里,是以揽华撞上来替她挡上那一刀完全没必要,甚至还耽误了他杀人。
可是揽华是个极怕死的人啊,怎么可能替他挡刀,事后揽华极怀疑从背后将她退出去的那个人就是撷芳。
那人将她推了出去,而她正好不偏不倚地撞到小将军身上,然后又不偏不倚地替小将军捱了一刀。啧啧,刀伤可真痛啊,揽华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素日不是个轻易掉眼泪的人,可是掉起眼泪来那是没完没了!
她搭在小将军身上,吧嗒吧嗒的眼泪把小将军肩头的黑衣都浸湿了,而小将军既要稳着她又要杀敌,可谓吃力。
后来刺客越来越多,侍卫越来越少,小将军是个识时务的俊杰,见敌多我寡便带着揽华远离的寺庙。
小将军带着揽华躲进一个小山坡后升起一小堆篝火。
秋意瑟瑟,揽华又冷又痛还又饿,那眼泪更是止不住的趋势。
“别哭了,这点伤死不了!”小将军常年在边疆生活,哪里懂姑娘家,见揽华泪雨连连也只觉得该如此说来。
说来也怪,被小将军乍地一喝,揽华竟止住了泪意。她哽咽着,向小将军道:“这风吹着好冷,你是男子家,把衣裳脱一件给我披吧!”
小将军愕然,这也转变得太快了吧!这庾揽华怎么就觉得他该将衣裳托给她披,尽管他是男子?
即便这样想着,小将军手上的动作可是没有一丝迟疑,他脱下外衫,小心地为揽华罩上。
揽华破涕为笑,理所应当地道:“我也不需要你报恩了!”
小将军再次嘴角抽搐,凭什么庾揽华以为她对他施了恩,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说不要他报恩。
无语,小将军拨弄着篝火不再理会庾揽华!
“将军”,揽华拖着疼痛的伤口一下下地向小将军靠近,“我伤口好痛!你有没有伤药?”
揽华以为向小将军这种常年在边疆混的人身边时刻带着伤药。
谁知人家小将军根本不将她这点伤放在眼里,反而还不屑地看着她说:“你这点儿口子叫伤?再说我身上从没有那劳什子!”
揽华不服,道:“为什么不能叫伤,我也很痛!”说着她表情痛苦似乎牵扯到了伤口。
“过来”,小将军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扳过她的肩膀。揽华还在惊异之中,只见小将军一把扯下腰间那个很小的水壶袋子,喝了一口,噗地一下将口中的液体喷在揽华背上的伤口上。
“啊!”揽华猝不及防,被腾地翻天覆地,她装过头,揪着小将军的衣裳,忿忿地骂道,“你这个衣冠禽兽,竟然喷酒!”
揽华原不是很有文采的人,用错词也是常有的事。
小将军拨掉她的小手,俯首靠近那张略苍白的小脸,认真地看着那双瞪得很大的眸子,悠悠地说道:“不会用词便别用,你知道衣冠禽兽是什么吗?衣冠禽兽这个时候应该是将你衣裳剥了!”小将军竟也有这么轻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