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久,秦虞没有在宋漠的脸上看见过这般冷漠的表情了,以至于她几乎忘了,这个男人本就是如同天神般清高孤傲的人,永远站在她无法企及的高处,不带一丝温情的看着低如尘埃的她。
这样的男人,一旦收起如同馈赠般的笑意,重新走回叫她望尘莫及的云端,该是怎样的漠然。
如今,再看到这样熟悉而陌生的表情,秦虞脑海里像是生生劈下一道雷,将整个脑袋照的白生生一片。
所以,他是在怀疑她?仅凭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就这样凛然而凌厉的来质问她?
她同他结婚三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同床共枕,竟比不过那个消失多年的女人的一句话?
何谓心寒,秦虞想这就是了。
她怀胎十月,他不由分说的把一个同他有过纠葛甚至深切感情的女人接进家里,她忍气吞声的忍了,他待那女人那样亲密她也忍了,现在,他居然要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这样声色厉荏的质问她,她还要继续忍下去?
抱歉,她做不到,她的心还没有大到堪比国土的境地。
抬眸,失望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秦虞微勾的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你宁愿信一个外人也不愿信我?”
秦虞很少露出这般严肃的表情,她夹杂着嘲讽和讥笑的表情告诉他她生气了。
男人抬手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的样子:“这句话时阳阳说的,你跟慕双暗里的争斗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阳阳是我的儿子,我不能不管。”
阳阳?
秦虞微微吃了一惊,那个安静无害的小男孩儿,那个眼神澄澈的小男孩儿?
思绪一转,她便明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定定的看向男人:“宋漠,我做过的事情我承认,但我没做过的事情你休想诬陷我,虽然我不知道慕双以前是怎样的人,但我觉得,你或许应该想想,她是否还是你印象里那个软弱的小女孩儿。”
她站起身来:“我吃饱了。”
秦虞的背影缓缓的消失在楼梯的转角,白色的日光灯将她的背影衬的孱弱纤瘦。
软弱?
宋漠眯了眯眼睛,眼底溅入光点,神色炫目而朦胧,难道真的是慕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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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告诉你爸爸你受伤是因为被我推倒?”秦虞靠在沙发上,宋阳正蹲在眼前的地板上垂着头堆积木,额头前的伤口已经变成一个浅浅的小口子,几乎快要看不见。
秦虞的话显然让他有些发怔,抬头望向秦虞,满目的茫然。
“阳阳,告诉我,为什么那么说?”秦虞目光柔和的看着他,若是真的是这个小男孩儿说了慌,怕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宋阳手里的积木滑落在地,眼底满是不解:“阿姨,你在说什么......”
这迷惘的神情......
看样子,宋阳并不知道这件事?难道果真如她所料是慕双骗了宋漠,将这罪名白白的扣到了她的头上?
秦虞伸手温和的拍了拍宋阳的脑袋:“你那天是怎么摔倒的?”
宋阳一双眼睛转了转,才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下楼梯摔倒的。”
“你愿不愿意把你受伤的原因告诉你爸爸?”秦虞面上一喜。
谁知宋阳盯着她看了几秒,却缓缓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愿意?”
小男孩儿垂下了头,沉默着,不再说话。
“你不愿意跟爸爸说话?”秦虞再接再厉,就算是软磨硬泡,她也要说动宋阳,不能称了慕双的心叫宋漠误会了她。
宋阳将一块儿积木抓在手里反复摸挲,细细的抠着,好一会儿,才低低道:“他不是我的爸......”
“阳阳!”一道明明温和却暗里带着刺的声音陡然落在耳边,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宋阳的最后一个字迷糊不清的落下。
秦虞还未回过神来,宋阳就一把被慕双拽到了身后:“不许跟这个女人说话,我说过多少遍了!”她不过是打了一个电话的功夫,刚下楼就见这个女人不怀好意的在跟阳阳说话。
那句未说完的话还在脑海里盘旋,而慕双的表情那样心虚且难以捉摸,这个女人来宋家究竟是什么目的?
后来慕双又说了什么,秦虞一句都没听见,慕双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不屑的拉着阳阳上了楼。
他不是我的......
宋阳与宋漠的种种在脑海里不断浮现,当所有的一切在脑海中缓缓铺开,秦虞心头一惊,一个猜测,在脑海中缓缓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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