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数人,莫瑶,邓良人和丘良人,连同绮罗和玲珑,齐齐地跑出去。
只见采菱瘫坐在地,脸色煞白,神情慌张,手指着宫门外,半天说不出话来,显然是受了惊吓。
“别慌,采菱,我在呢,出什么事了?”绮罗过去搂住她。其实采菱并不比绮罗年轻多少,但绮罗却像个真正的姐姐那样,给她怀抱。
“外面的荷花池里,有个人,有个人……”采菱喘着粗气,努力平复心情,“好像淹死了。”
莫瑶大惊,赶紧让玲珑去找寿全,自己带着宫人跑去荷花池看个究竟。邓良人、丘良人也不甘落后,再跟上她俩的宫人,一行人颇为浩浩荡荡。
福熙宫不远处便是荷花池,寿全一听出了事,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地往荷花池去了。急得玲珑在后边好生追赶。
这荷花池真是三生有幸,它在此处已多年,便是接天莲叶或映日荷花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受人恩宠,今日围了一圈既好奇又害怕的姑娘,隔得远远的,从指缝里看着热闹。
秋天的荷叶早已没有夏日的繁华,或枯黄萎靡,或犹自挣扎,却总是少了一股生气。这样的荷叶已经无力霸占整个池塘,也恰恰是这种无力,才让那溺水者得以浮出水面。
那人穿着宫人的衣服,脸朝下,身子浮起,头发散乱。
邓良人已遣自己的宫人去禀报芳贵嫔,不多时,几个小太监先跑了过来,穿戴水具下去捞人。
随后,一个美丽的宫装妇人前呼后拥地走来。她身材矮小,却自有成熟风韵,肤色并不白净,但却光洁如瓷。一袭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笼着她苗条的身躯,衣衫腰间挂有不知何用的小铃铛,疾步行来,裙摆的波浪与众人的心情一样,起伏不定;而铃铛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并没能让围在荷花池边的女人们心情愉快些。
一见这位美貌女子,莫瑶、邓良人、丘良人一起行礼:“见过昭容娘娘。”
原来只是昭容。看这气派和架势,玲珑以为是芳贵嫔大驾光临。
惠昭容办事倒是挺爽利,快声说:“请起,到底是什么情形?”
第一现场目击证人,福熙宫行走宫人采菱姑娘,脸色还未恢复正常,一脸灰败地向惠昭容汇报情况。
溺水者被捞上来,湿答答地伏在地面上。围观的姑娘们转脸的转脸,遮眼的遮眼,一点没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该具有的基本素质。只有惠昭容、莫瑶,玲珑等少数几位,面不改色心不跳,看着地面上被池水浸泡得软趴趴的躯体。
女人不忍看,很正常,但是莫瑶竟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神色,这让玲珑很意外。看来莫瑶只是不愿生事,却并不是胆小如鼠,也许,没人懂她。
“翻过来。”惠昭容下了指示。
小太监将其翻身,赫然是一张泡得肿胀的年轻女人的脸。
“思梅。”莫瑶惊呼出声。
思梅的嘴巴张开,两颗大牙之处,森森地一个黑洞,与肿胀浮白的脸一起,组成一个恐惧的死亡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