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虽然已经不在礼部,但是这礼法岂是不便之物的传统,还是留了下来。
「很好,很好。」朱祁钰看着这些医护兵走过了北土城前对着于谦颇有感触的说道,巾帼不让须眉。
这些女兵出现之后,观礼台上出现了一片议论之声,一些个谋求着兴文匽武的臣子面色都不好看,这兴文匽武还是镜花水月之事,这女兵们的出现,简直是在这些翰林、御史、给事中们的脸上,狠狠的扯了一巴掌。
而后便是争夺冠军旗的操演,朱祁钰本来以为是演练性
质,看了片刻,才察觉到了事情不大对劲儿。
朱祁钰看着石亨有些奇怪的问道:「英国公和成国公是有什么私怨吗?」
「并无私怨。」石亨非常确信的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都气盛,为了冠军旗别着一股劲儿。」
这两阵操演,显而易见的打出了真火,这兵刃并未开刃,但仍然是多人负伤,两军如此凶悍的对垒,看的朝士们心惊胆战。
张懋到底是年轻,经验不足,逐渐陷入了劣势之中,正当所有人以为张懋必败无疑的时候,张懋带了一队精骑,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冲杀到了朱仪的中军大帐,而后就是惨烈的拼杀。
张懋来的突然,朱仪应对的有条不紊,两方拼杀了半柱香的功夫,俱被打下了马,即便如此,两人仍在地面打的不可开交。
朱仪瞅准了张懋奔袭力衰,找到了破绽,将手中钩镰枪架在了张懋的脖子上,虽然并非开刃,可这一下要是打实了,张懋非死即伤,至少要躺三个月。
「服不服?」朱仪眼睛通红,气喘如牛的问道,而他手中的钩镰枪却是稳稳的架着,不给张懋挣扎的机会。
张懋知道自己输了,他已经尽力了,他的呼吸如同风箱一样呼呼作响,却仍然大喊道:「不服!」
朱仪逐渐冷静了下来,呼吸平稳之后,才伸出手来将张懋拉了起来,笑着说道:「不服憋着。」
张懋抓着朱仪的手站了起来,依旧是不服气的说道:「下次我一定赢回来。」朱仪将笼手摘下,翻身上马半抬着头说道:「这次是我赢了,下次还是我赢!」
朱仪打马上前,他要到北土城泰安门前领受冠军旗去,今年冠军旗还在四武团营。
朱祁钰看着朱仪打马归来的身影,只能感慨,军事天赋这东西,真的不讲任何一点道理,不是张懋不够努力,不够强,大家相同的情况下,张懋怕是要被朱仪压一辈子,万年老二这种事,确实是憨屈。
朱仪翻身下马,行半礼,铿锵有力的大声喊道:「陛下威武!四武团营武奋营指挥使朱仪,前来复命,末将擒四威团营威扬营指挥使张懋,请陛下圣裁!」
「我大明,后继有人啊,忠国公,授旗吧。」朱祁钰对着石亨笑着说道。
石亨的脸都笑出了褶子,看着昌平侯杨俊,一脸的得意洋洋,石亨是京师总兵官,但也是四武团营的都督,朱仪是石亨的嫡系,而四威团营的都督是昌平侯杨俊。
听到皇帝裁定,石亨立刻站起来说道:「臣领旨!」
石亨从兴安手中接过了冠军旗,一步步的走下了五凤楼来到了朱仪的面前,将手中的冠军旗递给了朱仪,用力的锤了一下朱仪的肩膀,大声的说道:「陛下敕谕:我大明,后继有人!」
朱仪、张懋,是大明武勋衙内的遮羞布,大明衙内成千上万,能有胆量上战场的本就没多少,吃得下苦的更少,绝对数量的衙内都是勋军之列,都是大明米缸里的米虫。
可是看到朱仪和张懋如此风采,这些米虫可以自豪的说一声:我和英国公、成国公都是武勋之后!
「谢陛下!「朱仪抓稳了手中的冠军旗,转过身来,高高举起冠军旗,几乎于咆哮般的喊道:「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固!陛下威武!」
参加大阅的大明京营的锐卒们,不停的顿着手中钩镰枪,眼神坚毅、面色凝重,用力的嘶吼着:「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固!陛下威武!」
山呼海喝之声,直冲云霄,似是要将这天空撕裂一般。
朱祁钰站起身来,走到了五凤楼的凭栏前,看着大明京营的军士们,两手虚伸,往下压了几下,山呼海喝之声渐止,五凤楼上的龙旗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朱祁钰昂首挺胸,朗声
喊道:「大明军,威武!」
小黄门将陛下的天语纶音传到了城门之下,而锦衣卫的大汉将军,齐声呐喊。「陛下威武!陛下威武!陛下威武!」山呼海喝之声再次传来。
现如今,大明北衙的京官们,是有那么一些恭顺之心的,陛下说不能碰的底线,京官不会丧心病狂的试探,因为他们能够亲眼看到、感受得到陛下的十二团营。
每次春秋大阅之时,心里有鬼的朝士,总觉得这北土城前的军士们,下一刻就要把钩镰枪捅进他们的心窝。
在大阅之后,朱祁钰还专门把英国公张懋叫到了御前,做了做思想工作,打不过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若是因此失了勇气,或者自暴自弃,才是懦夫。
朱祁钰这思想工作完全白费心思,张懋并不是懦夫。
大明京师的大阅结束之时,远在陕西的缇骑们,在不停的查补,陕西道的官员落马,只是一个开始,卢忠回京复命,也只是带走了官身案犯,留下了八百缇骑继续查补。
官员身后的庞大利益集体,也是缇骑们要勦捕的对象,讨伐抓捕之事,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主持勦捕的是一名天子缇骑,身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和兵仗局御制手铳,脸上依旧扣着面甲,此缇骑放下了手中的文牍,站起身来,拿出了自己天子缇骑的火牌和一封圣旨说道:「陛下有明旨,陕西道各关隘已经锁关,我们有十五日的时间来勦捕凶逆贼人。」
「陛下有旨:胆敢抵抗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