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大叔和小妹妹有代沟,感谢不加之恩。”
商录的脾性直来直去,对一个女孩子也同样无理,此举把那女生对帅哥的印象一扫而空,闹得有些不愉快。
商录反感这些见缝插针的做法,先和她说了抱歉,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合作的机会,又暗自懊恼十八岁的姑娘审美哪里出了问题。
傅云生本来还挺懊恼下次要不要带他去工作现场,突然间听到他的烦恼,笑起来:
“帅哥可是不分年龄的,多大的年龄都会有吸引力。”
她瞧见他懊恼的样子,眼睛笑成两个弯弯的月牙,爹声嗲气的和他说:
“如果我是一个三岁的小朋友,我也会喜欢你。”
商录揽住她的脖子送过去一个吻:
“傅三岁。”
后来得知傅云生的课程加上五一假期还剩三天,他又拉着她买了去北京的飞机票,说是有一件一直想办的事情,完了还能在北京游玩两天。
傅云生抵达北京,看他买了鲜花水果,这才知道他来北京是干什么的,宋时毅的老家就在北京,那时候他没机会露面,善后全部交由部队里,他和宋时毅关系最好,有几次她的母亲还把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他们说过几句话,寄东西来部队,往往还连带着他的份也一起寄了。
这一次带着傅云生偷偷看望,也是了一桩宋时毅的心愿。
宋时毅的母亲不住在市区,两个人从机场出发,辗转坐了快一个多小时的车,抵达那边的时候天也快要黑了,来之前商录没打过电话,问了村子里的人才寻到住处,有人听说他是宋时毅的同事,便知道他也是支队的,这段时间有不少jūn_rén来看过,为国捐躯的事情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有村民说起老太太没要国家的补助,说儿子是为国捐躯,自己花不掉,也不缺,还是住在那一个小黑屋子里,编竹筐,养鸡养鸭,平平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商录只交给傅云生拎一些轻便的水果,其余的米和油全是自己一个人扛着,抵达宋时毅家的小院子里时,宋时毅的母亲正巧在吃饭,院落里的狗儿朝她们叫了几声,被老太太唬住,起身开了门。
后来见到人,傅云生才注意到老太太的眼睛已经瞎了一只,头发全白了,看起来有些沧桑,据她自己所说,瞎了的那一只眼睛,是年轻的时候找猪草滚下山戳瞎的,好在宋时毅的爸爸不嫌弃她,夫妻两老来得子,宋时毅当兵那年恰好是他父亲走的第一年,这么多年她都还有期盼,每年夏至儿子会抽空回来一趟,只是今年等不到儿子了,心里没了期盼,一瞬间连头发也白了。
傅云生性子柔软,陪着老太太吃了饭,留商录和老太太叙旧,打扫院子,洗碗筷,等她再回去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开了灯,坐在屋子里给商录翻相册看,照片里有宋时毅的小时候,也有宋时毅当兵那年的部队照,青涩的小伙子剃光了头发,身着迷彩服坐在地上,抱着一只刚刚出生的小奶狗亲了一下,警犬欢欢就是由他一手训练长大的。
后来宋时毅调到边防,倔脾气的欢欢跟着警车跑了一路,只得被编进商录所在的支队,它不离不弃的跟了他很多年,直至死亡也没能终结他们的缘分。
老太太指了指相册后几页的照片:
“诺,这是最近的照片了。”
老太太手指的,便是傅云生那一次给部队里拍大合照的照片,照片过了塑,尺寸有些大,一张一张的夹在相册里。她能从每一张生活照里认出自己的儿子,后来她突然开口问道:
“这照片里,那一个是你们的商副连长啊。”
商录那天没有参与大合照拍摄,摇头:“没在那上面。”
老太太哦了一声,抬手把耳后的头发勾起来,自己倒是先哭了,哽咽的说了一句:
“好像他说过来着,不在了……时毅说他最照顾他,现在两个人得有伴了。”
许是宋时毅说过商录“死”了的事情,他没想到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也会有人因为一个从未见过面人哭泣和惋惜,傅云生听到这话,红着眼眶站在门口,看商录的眼睛也是红的,抬手指指宋时毅抱着的欢欢:
“咱们部队的欢欢也在。”
叙旧的话题总是太过沉重,傅云生不想听下去,坐在院子里逗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猫,后来被商录喊进去,说是一起去祠堂看看宋时毅。
去祠堂要走一大截路,老太太眼睛不好,恐他触景生情,两个人道了别,出了屋之后就看到有热心的村民给她们指路,村子里的祠堂里供着全村的村民,宋时毅的排位前已经放了不少水果,没有照片,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商录拿了一个番茄剥掉皮,和傅云生说:
“这个人不吃带皮的水果,番茄也一样。”
他最记得自己调过去那一年,看到宋时毅躲在大树后面吃番茄,一边把皮全部剥了喂欢欢,一边鬼鬼祟祟的东看西看:
“亲娘嘞,馋死我了,新来的商副连长不会吃番茄,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种喜欢吃番茄的小士兵。”
他话只说了一半,手上剥好的番茄被商录抢了过去咬了一口,宋时毅吓得脸都白了,马上站起来行军礼:
“商副连长好。”
那时候警犬欢欢还对商录有些抵触,知道宋时毅要受体罚,趴在前面朝商录叫,这就扛上了。商录一个眼神唬住欢欢,看它趴在地上才肯罢休,说了一句:
“好个屁。”商录甩他一个白眼,“你不知道今年番茄多少钱一斤啊,不是想着给厨房省点钱嘛。”
那年云南闹旱灾,什么东西都贵,连番茄这种平日里吃烂了的东西也翻了几个倍,每个月给厨房的支出都是固定的,商录对吃的没什么好挑的,自然什么便宜挑什么吃。
隔日一早,宋时毅去厨房吃早点,发现今天每人一碗番茄鸡蛋面,可高兴坏了,从此对商录这个新官没有什么异议了,成了他的小跟班。
“大家都是一家人,喜好我都记得。”
商录说完,抬手摸了一把傅云生的脑袋:
“来,磕个头,道个别。”
傅云生像个小孩子,本就心软,听不得这些过去,一跪到地上就哭了,商录以为自己刚刚下手重了,这才听到她哽咽着对宋时毅的墓碑说了一句:
“我不想说再见,以后还来这里看你。”
商录被她傻里傻气的一句话逗笑,抬手捏捏自己的鼻子,竟然觉得眼睛也涩涩的,在心里和宋时毅说了一句话:
放心吧,时毅,我死之前一定给你逮住那个逃跑了的嫌疑犯,给你一个交待。
——
从小村子回去的路上已经很晚了,两个人辗转了几趟车才坐上末班地铁,抵达北京市区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傅云生来之前以为商录安排好了一切,结果这家伙订的酒店过了中午两点不到店就自动取消预订,再打过去电话就已经客满,好在这次短期旅行两个人只背了两个背包,商录还能一边哄她,一边寻找下一家酒店。
傅云生以前外出旅拍总结了不少住店经验,还是她找的酒店靠谱,还剩几间客房,商录拉着傅云生进去的时候,酒店前台问了一句:
“请问是两间还是一间?”
商录停顿了一会儿,或许是不好意思,竟然回答:“标间。”
酒店前台都愣了一下,情侣开标间,什么鬼?
傅云生太累了,以往在商录哪里也留宿过,并未想过这有什么不妥,直至两个人洗漱完毕,傅云生看商录在洗手间斗逗留太久,等不住自己先睡了,到了后半夜,商录突然爬上她的床,这才后知后觉的叫了一声:
“你吓死人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傅云生知道是商录跑上来了,她屏住呼吸的等了好一会儿,没发现他有什么动静,起初以为是商录梦游,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商录的呼吸不太对劲,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傅云生?”
她耳根子一热,只觉得耳朵都是红的,蒙在被子里嗯了一声,腿好像也麻了,不敢乱动,屏住呼吸听身后那个人的动静,那个人确定她没睡之后,抬起手搂住她的肩膀,一翻身就把她压住,开口说了一句:
“我要渴死了,拧耳朵也不管用。”
傅云生听不懂拧耳朵是个什么梗,只是被他握住了手腕,平躺在他的身下,脑子里也是晃神的,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
“要我给你倒水吗?”
压在她上方的人没有说话,一下子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凑上去吻她……
她原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越发紧张,脑子里轰的一声,听到他伏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
“我说我要你,听懂了?”
她唔了一声,被对方直接抬腿压住,往她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她仿佛觉得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跟着他的呼吸一起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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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傅云生和商录从北京回去以后,舍友们拿了她的伴手礼,七嘴八舌的问起了她北京有什么好玩的景点,有什么好吃的美食,她只记得一个北京□□,其余的记忆,全是那晚从了商录之后,整整一天都在床上度过的时光,嗯,两个傻子放着大床间不去订,订了一个标间,差点滚到了地板上。
傅云生腰疼,第一天上课就晃了神,等到晚上商录带她去吃了猪脚火锅才缓过神来,那个人给她舀了一大碗猪脚汤,看她揉着自己的腰,挪到她那边坐下给她捏:
“要不然晚上去我那儿给你按摩一下。”
傅云生怕了,只当是陷阱,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你对我打了算盘,我不去。”
商录见她看自己像看流氓,敲她的脑门:
“我还是会疼媳妇的,你想多了。”
傅云生哇了一声,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抱着双手哼了一声:
“那你去北京的时候怎么不疼一下,我只看了北京□□。”
傅云生哪里也没去,好不容易去了自己国家的首都,没看到升旗仪式,没看到长城,没听到国歌,竟然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两天,要不是那时候屈服在商录的yín-威之下(其实是路痴),早就收腿走人了。
商录喜欢她发小脾气的样子,往她嘴里塞了块瘦肉,亲她的脸颊:
“依你,下一次长假再去一次,什么也不干。”
傅云生这才满意,一瞧见商录的那双眼睛便觉得安心,心里泛着蜜,怎么舍得生他的气。两个人正吃的欢快,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和商录打了招呼,急匆匆的出了门,跑出几米开外才敢接通电话……
出于职业习惯,商录放下筷子,找了个靠窗的位子,一抬头就能看到她拿了电话急匆匆的跑到马路对面的树底下接电话,应该不是家里人的电话,不然她不会那么紧张,那端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着急,一连点了好几个头,大概是在求什么事情。
他看到她挂了电话之后又马上拨通一个电话,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在树底下站了很久才直起腰来,起身往他们在的火锅店走。
商录心有疑惑,这些日子,他和傅云生说起过太多自己在部队里的生活,关于她家里的情况,甚至连当年她为什么不去学校的事情也只字不提,他一直佩服这个自给自足的女孩子,却也心疼她习惯什么都默默扛着的性子。等到人上了楼,她朝他招了招手,看到她笑着走进来,这才装作不知情的问了一句:
“谁给你打电话。”
“客户。”傅云生似乎早已编好了台词,解释道“片子修的不满意,给我几天让我尽快修出来,你知道,顾客都是上帝。”
商录没有戳破,吃完了饭把她带到居所,看她果然在修照片,坐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左一句又一句的和她聊天,傅云生耐心好,也不嫌弃他打扰自己,问什么说什么,后来商录又问:
“中午给你打电话的,是个男人?”
傅云生愣了一会儿,看着他笑了笑:“是啊,小网红的男助理。”
商录起了疑心,把她的电脑合上:
“是个凶狠的男人,骂你了是不是?”
“你偷听我电话?”傅云生一张口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刚起身要走,便被商录一把抓到沙发上按住,她瞥见他沉下了脸色,皱起了眉头,害怕他生气的样子,把目光落到茶几上
“不是什么移情别恋也不是给你戴绿帽,别瞎想。”
商录不喜欢她事事都瞒着,至少这样就表示她心里对他还有不信任,她根本就不依赖他,他眸子一沉:
“傅云生,你看我像吃醋的样子!”
“你今天就给老子全部招了!”
傅云生果真被他吓哭,可是这招也有失灵的时候,她一抬手推开他的手腕,跑去玄关处穿鞋子,低着头抹泪,一句话也不说。
商录怕她真的走了,马上拉住,无计可施,只能先哄着:
“好了好了,不问了,不刨根问底。”
傅云生还在哭,抬起手拿了背包,连电脑也没来得及拿就关了门出去,商录追出门口才看到她红着一双眼睛说了一句:
“你别跟着我了,我不会不要你的。”
商录一下子被她的这句话惹怒,什么要不要,他竟然害怕她像当年一样跑走,追上去把人抗在肩膀上往屋子里走,傅云生没想到他来这招,抬手敲他的背脊:
“你干嘛,我就是静一静。”
商录二话不说,把门关上以后上了锁,直接把人扛到卧室床上,说什么也不给走了。
他抬手靠着床头的傅云生,这时候可不是男人该服软的时候,沉着嗓音要求她:
“你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静一静!”
傅云生被他说的这话唬住,抬起手放在身后的墙壁上,不料被他一把抓住,往嘴巴上亲了一下,瞬间男子汉气息全无,委屈巴巴的把脸埋在她的胸口:
“不许走,我不许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