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终于到了苏州城外,段誉低声对陆子诚道,“这就是要去给慕容博上坟了。那番僧逼不到剑谱,倒不会就此当真杀我,但万一将我们就地架在火上,烧上一烧,烤上一烤,弄得半死不活,那……”
陆子诚知道剧情走向,心里倒没什么担心,“无妨,车到山前必有路,世子爷放心,本少爷保你无事。”
段誉闻言,却没有放下心来,“若是到时候逃不脱,左右他要的是我,你找准机会便跑吧。”
陆子诚挑眉望向段誉,只见他一脸矛盾,便忍笑道,“好。”
“啊?”段誉见他当真答应,又觉心中失落,“那……我若死了……你得时时记得我,我知道将人烧化了能留下骨灰,你这样将我带在身边,我俩也算是生死不离了。”
“呵呵……”陆子诚抽了抽嘴角,望了一眼前面的鸠摩智,只见那番僧正在四处询问能去参合庄的船只,便转过头低声在段誉耳边说道,“哪里就到那个份儿上了,我身上的大穴已经冲开了,等会儿我们见机行事,保管你一根毫毛都少不了。”
“真的?”段誉立时喜笑颜开,“那你也帮我解开。”
陆子诚露出一个残忍的假笑,“太遗憾了,我不会解穴,你只能等我们从那番僧手里逃出去,待那时限一到自然就解开了。”
段誉闻言点点头,可是见陆子诚那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又觉得不放心,“反正万一要是逃不出去,等我死了,你还是要把我……”
“滚边儿去,”陆子诚翻了个白眼,“我一丰神俊朗的少年侠士,没事儿抱个骨灰坛子做什么?你又不是聂小倩。”
“聂小倩是谁?”段誉问道,“怎么就不能抱了?你若是……我就一定走哪儿都抱着你。”
“切……”陆子诚被段誉认真的眼神弄得有点招架不住,便岔开话题,“聂小倩是一个美貌的女鬼,被妖精抓去强迫她害人,后来被一个弱鸡书生所救,那书生抱着她的骨灰坛子回家,成就了一段人鬼姻缘。”
段誉一听到什么美貌女鬼,便撇了撇嘴,听完故事却又痴了片刻,“人都说人鬼殊途,原来还真能结成姻缘。”
“瞎编的你也信。”陆子诚眼看一个划着船的绿衣女子已经和鸠摩智搭上话,便知这该是阿碧了,伸手推了推段誉道,“世子爷,我遇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豁达乐观的很?如今怎地还没到生死关头就这般墨迹起来?你看这江南三月正是杏花初绽,绿柳临堤的时候,如此美景再加上温婉可人的江南美女,其实跟大和尚走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
段誉自然也看见了撑船的女子,见她虽然美貌不及木婉清,却胜在眉眼温柔,又看陆子诚眯着眼一副欣赏的表情,顿时就有些不高兴,“那番僧是出家人,不会坐那女子的船的。”
“我看未必。”陆子诚话音刚落,鸠摩智便回过身将段誉一把拉上了船,陆子诚见状冲犹自不忿的段誉耸了耸肩,然后也跟着跳上了船。
陆子诚上船后,见阿碧对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又瞥了一眼鸠摩智如临大敌正襟危坐的样子,心思几转,开口道,“这位姑娘十指纤纤,却要为我们三个大男人撑船,只可惜我和段誉被大师点了穴,手上半点力气也无,否则怎敢劳烦姑娘?”
段誉本来被陆子诚那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气得不清,后又听他说手上无力,便知他是故意为之,正想着,无意间看到鸠摩智一脸严肃紧张,便笑道,“可不是?大师每日就担心我们跑了,却也不知怜香惜玉。”
鸠摩智冷哼一声,没有理睬二人的挑衅,只对阿碧道,“小娘子是慕容府上何人?该当如何称呼才是?”
阿碧闻言嫣然一笑,道:“啊唷!我是服侍公子抚琴吹笛的小丫头,叫做阿碧。你不要大娘子、小娘子的那么客气,叫我阿碧好啦!”
阿碧一口带着吴语的官话,声音娇柔,陆子诚听着便带了一点笑意。而这看在段誉眼里,又重新让他脸色黑了两分,“子诚,你且不要打扰阿碧姑娘撑船。我记得你当初过善人渡的时候还十分怕水,怎地今日倒不怕了?”
陆子诚见段誉眼神盯过来,有些莫名的心虚,“善人渡水流湍急,那桥又修的高,这里无风无浪……”陆子诚说着,又看了一眼鸠摩智,“我倒是不怕,只是不知大师为何这般表情,莫不是晕船了?”
“是啊,大和尚。”阿碧笑道,“你这样用内力压着船,阿碧根本划不动,这样要几时才能赶到燕子坞呢?”
鸠摩智闻言只有扯了内力,强行忍着不适,然后瞪向段誉和陆子诚,“段公子有闲心管他人闲事,倒不如回忆一下剑谱为好。”
“哼。”段誉冷哼一声也不理他,转头望向陆子诚,“他从吐蕃来,说不定根本不会游泳,所以才这么紧张。”
陆子诚见鸠摩智听了段誉这话瞬间黑掉的脸,便知段誉所言不差,便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惜你我周身大穴都被封住,若这小船翻了,怕是要和那和尚一起喂鱼了。”
“我倒无所谓,黄泉路上能有子诚陪伴,也算无憾了。”段誉忙道。
“呵呵……”陆子诚一把甩开段誉的手,“别拉着我,我还没活够呢。”
“伤风败俗。”鸠摩智这一路听了不少这种话,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俩皆为男子,怎么这般……”
“你嫉妒啊?”陆子诚打断道,“可惜啊可惜,若你不曾做那些无耻之事,我们倒不介意也和你交个朋友。”
阿碧一边摇着桨一边观察三人,心道那大和尚绝非善类,若是被惹毛了恐难收场,便开口道,“诸位无需担忧,阿碧自小便生活在燕子坞,还从来没有翻过船呢。不如由阿碧给各位唱个曲子,也好让这位大师分分神,别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