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家的时候,薄何爸爸正在客厅榻上摆弄棋谱和棋盘,何女士听见声音就跑出来了,满脸慈祥,
“小厉来啦?”
“阿姨,我叫古厉。”
薄何听古厉这一句好险没一个趔趄载地上,手直接就掐上了古厉腰,古厉应疼回脸,看到的就是薄何眯的甚是阴沉的脸,谁让你叫那么亲切的?
古厉回以一脸无奈,薄何更是咬牙切齿。
“哦,古厉,古厉好,古厉好。”何女士已经完全进入丈母娘看女婿模式,听到古厉自我介绍,又瞪了眼自家女儿。
何女士这眼瞪的可有深意,她以为薄何和古厉已经是昵称单名的关系了,没别过来口,才给她介绍成了“厉总”。
“都坐吧,别都站门口。”看了半天戏的薄爸开口了,薄爸自然在何女士一回来就听她百般献宝一样的夸了这么个人,刚刚古厉进门对他有礼大方的样子,还有两人的那点小动作,全都收在他眼里,当然化在薄爸眼里都被认知为甜蜜。
“薄何别坐了,跟我到厨房来。”
何女士火眼金睛的打断了薄何即将坐下去的屁股。
“妈~~~我又什么都不会,我在这跟爸下下棋,是吧,爸?”
薄何听她妈妈这句话,就知道跟进厨房肯定是一通被动的快问快答,而无端留在这里的古厉必然是被已经有任务在身的爸爸完成任务,这怎么行!故而连忙跟爸爸撒娇求救。
谁知她爸得到求救信号并不声援,薄何一时急得快要跳脚了。
“你还会下围棋?”
已经率先坐下的古厉、含笑侧头仰视一旁站的有些憋屈的薄何。
“她会什么围棋啊,从小她就没对棋啊牌啊的对过光。”说话的是抢答的何女士。
古厉看向薄何明目张胆的就笑了,这话让他想到了那次在她身后看她打牌。
“怎么不会呢,我可是我爸一手教的,虎父无犬女!”
薄何说话就往薄爸身边挤着坐下,抱着薄爸拿着棋谱的手臂,一阵马屁一阵撒娇。
薄爸暗自摇头,心笑自己女儿撒娇的样子,一点每个大人样子。
“会吗?”
薄爸放下手中的棋谱,把手里的棋子向榻桌对面的古厉样了样,并不理母女二人的小把戏。
古厉见状立马谦虚的底下了头,道,“小时候瞎摆弄着玩过,只懂皮毛。”
“来一局”不待薄爸说话就开始拾到棋盘上的棋子,“黑白?”
“黑。”
薄爸把黑子盒推了过去,古厉也主动配合把白子递上。
“嘿,你还真不谦虚,不知道什么叫谦让啊?”
薄何虽说真的是不善棋牌,但是基本规则还是都知道的,执黑先行,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礼貌。
古厉闻言只是满眼笑意的看着她,抿着的嘴微微勾着,也不说话。
“你懂什么懂,去泡两杯茶来。”
薄爸说完颇为赞赏的看了眼古厉,想来古厉是注意到了他看的棋谱都是古谱,这是在走饶子棋,执黑以示弱,薄何当然不懂这些,只是听她爸这话一开口,如获大赦的欢快一声是,滋溜儿的就跑去展开服务工作了。
何女士看到这,也是看出来她爸是同意薄何留在这了,也自顾自的去厨房忙活了。
等能干的何女士张罗好了一大桌子菜,薄爸和古厉的棋也下了个分晓已见,薄爸4子胜古厉。
虽然是胜了,薄何也咋呼着对古厉的轻蔑,但是薄爸对着古厉的赞赏更多了一分,他当然看出来古厉一直运筹帷幄,控制着让他赢的同时还保持着自己输的不多、不难看,这个岁数,擅此道者,真的不常见,常言道,棋品见人品,老持稳重,明事懂理,薄爸那现在就一个字儿,好!
饭桌上自然成了薄何警觉的主战场,比如说,不可避免的户口调查。
“小厉是h市人?”
何女士虽然在早前就被纠正了小厉同学姓古,但是仍是自我亲切的叫着。
古厉放下碗,正襟危坐,不字刚出口,接下来的回答却没能如愿。
“s市人。”
薄何抢答,并同时在桌下,熟练的一个侧踢,待古厉侧头,得到的是薄何的一个眯眼及挑眉警告,不是说了你都不说,等我来说!
古厉立即配合的,对何女士礼貌微笑,点头,端着碗继续吃饭。
“那去h市多久啦?”
“比我迟一点。”
“哪年毕业的?”
“8年前。”
“哪个学校毕业的?”
“s大。”
……
何女士对古厉的例行调查,俨然变成了母女二人的快问快答时,直到……
直到何女士问到古厉家庭成员状况时,这一谈话形式才得以改变并且结束。
接到这一问题时,古厉依然遵循薄何吩咐,等待薄何的回答,可薄何的反应是显然对这一问题没有准备,也不知道合适的应答,在设想把妈妈的问题打回失败后,潜意识也对未知问题有探索精神的薄何,理所应当的给了古厉一个侧踢。
收到侧踢的古厉侧头,满脸无辜的表示没有领悟这一脚的内涵,也侧着头薄何亟亟把眼珠往她正对坐何女士的方向摆了好几个来回。
“阿姨,我是家里独子,母亲已经过世了。”
古厉放下碗筷,正经如是回答。
他说的语速正常又清楚,表情坦然,看上去没有任何不适,却让薄何看出了心疼的感觉,她紧接着就拧着眉头,飞给自己妈妈一个不善的眼神,何女士也尴尬的冷在当场,最后还是在主坐上的薄爸开口,“吃饭就让孩子们好好吃饭,”停顿两秒没有接到反馈后,薄爸又侧头的另一边对薄何和古厉说,“来,都别愣着了,吃吧。”
就这样,薄何终于觉得这关应该差不多了。
饭后何女士继续在厨房收拾饭后残局,薄爸去楼下例行每日的饭后百步走,而吃过饭不能立刻抹嘴走人的薄何和古厉就各自霸占了客厅榻桌的两端。
电视里是新闻联播之后的天气预报,而薄何则做无比认真状的看着。
“试试?”
古厉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有下的分拣着棋子。
薄何撇头,只瞅了眼棋盘,就立即把目光重投天气预报,用无比强调的语气,“我真会,不用试,尖、长、立、挡、并嘛。”
“哟,专业术语啊,来试试嘛~”
薄何石化,厉总刚刚是撒娇了?
“来也行,不过换个来法!”
古厉一听,来劲了,“成啊,你说。”
薄何看他来劲的样子,好像受到了感染,也不正对电视了,侧身直接上了榻,正对古厉,“五子棋。”
“五子棋?”那不是小朋友玩的吗?当然古厉后半句没说出来。
“你不是没玩过吧?”薄何身体后仰,一脸鄙视的对着古厉。
“确实没玩过。”古厉交代的老实又痛快。
“五子连珠,规则知道吧?”薄何一听古厉没玩过,一时更跃跃欲试。
“嗯。”
“我黑你白,黑子先行,来开始吧。”
薄何说罢就把棋盒调换了位置。
棋局开始,薄何执先,横向、竖向、斜向,古厉都只跟着围堵。
薄何烦躁于古厉的紧贴死防,“你能不能别我刚连俩你就堵啊,这还怎么玩啊!”
古厉给她那小抓狂的样子搞的哭笑不得,连声应允。
棋局继续,薄何继续组织各个方向的进攻,而古厉也开始尝试防守同步进攻,薄何心口稍松,可还是没有一个逃过古厉眼睛的攻势,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攻势过于小白。
就在大半棋盘布满,薄何将将堵上古厉的一个纵向四子连珠时,古厉轻轻在方才形成四子连珠那一手的左侧,放下一枚棋子,又一个四子连珠行成,且两头都没有黑子。
“你输了。”古厉半勾着嘴角,那笑意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傻在当场的薄何,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上一手的时候古厉就形成了两路双杀,无论她堵那一路,另外那路都是必成,昏倒,他到底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
“你以前真没玩过?”
“真的!”
“这次不算,你现在还是没玩过!”
“……”
“差不多了,我们回酒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