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抿了口茶,夏悦兮抬头看他。
夙怀瑾满目温柔,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忽地隔着桌子,轻抚了一下她细白的脸蛋,勾起唇角柔声笑道“当日在瑾王府里说的话,我要去做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脸扭到一边,雪柔笑嘻嘻地往后退了两步,说是要再去烧壶水才够用,便匆匆离开了姝竹院,给了夏悦兮和夙怀瑾足够的空间。
“你自己决定吧。”有些窘,夏悦兮心里默默想道,想去说便去说,还问她做什么?她怎么回答也不适合啊。
点点头,夙怀瑾没有将目光移开,依旧那样温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忽地起身,隔着桌子俯下身子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你竟也会害羞。”
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地方都敢闯的女人吗?
怎么也会红着脸不敢看他?
“我……我没有。”窘迫地抬头瞪夙怀瑾,可夙怀瑾却迅速地把脸又往下移了一些,轻轻在她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点了一下。
这下,夏悦兮原本就红的脸色,更是红得不像话了。
夙怀瑾怎么越来越会做这些事了……以前他不这样的啊。
见夏悦兮手足无措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夙怀瑾终是呵呵笑了两声,轻揉了揉她的发丝,低声道“不逗你了。”
她是他的,早晚都是。
所以,不急。
而院子之中的两人都没发现,姝竹院门前一抹白色的身影愣愣地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原本空洞的眸子慢慢闪现一丝心痛,面具下的脸扭成一团,薄唇紧紧咬在了一起,好一会儿悄悄转身离开了姝竹院。
离开了姝竹院,公孙化脚步缓慢,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他不知自己该走向哪里去,只知道,离姝竹院越远越好,离他们……也越远越好。
听到《凤求凰》的时候,其实他心里已经十分痛苦了,可却还是不死心地想去姝竹院看一看,可没想到,看到的竟是他们这般亲蜜。
不知不觉中,走到凤鸣山庄的花园里,随意找了个石块坐了下来,公孙化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静默许久才喃喃地动了动薄唇“不该的……”
不该的,他不该对一个早就已经心有所属的女人动心。
也不该痴痴傻傻地在后头追随。
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啊。
忽地,公孙化觉得好累,从前他在古川教,他经历了多少事情,他从来未觉得那么累过,只觉得好像戴着那个面具,他喘不过气来一般……
伸出手,缓缓拿下了这么多年如影随形,一直被戴在他脸上的面具,公孙化轻靠在石头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面具下他的脸,也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原因,白得如纸一般,狭长的桃花眼微微闭着,高挺的鼻子形成好看的弧度,薄唇紧抿,没有一丝表情。
原以为,像他这样的人,该长着一张英气的脸,可拿下面具的他,脸却是十分妖饶,比起女人还要好看上几分,这张脸,似乎与谁长得好像好像。
“悦兮,夏悦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唤了两声,公孙化手里紧紧捏着那面具,终是幽幽将眸子睁开了。
眸子里有少许的冷漠,但那桃花眼睁开了,更显得妖饶无比,像是随时能勾着什么人一般。
夏悦兮,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夙怀瑾,甚至连一次也没有要求过他,没有开口对他说过,公孙化,拿下你的面具看一看吧。
也许……也许看了,她就会倾心于他也说不定。
公孙化越想越烦燥,也越想越觉得痛苦。
想得再多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夏悦兮会与夙怀瑾感情如此之深,根本与样貌毫无关系。
所以,就算他再有惊世容颜又如何,都不能使夏悦兮对他动心。
公孙化又坐了好一会儿,盯着手里的面具看了许久,终是神色复杂地重新将面具戴好,然后淡定从容地离开了花园。
他并不难过,只是……只是有些痛心。
戴好面具,离开这里,他还是那个无情无爱,看上去冷漠万分的公孙化。
那个……不爱夏悦兮的公孙化。
天然渐渐黑了下来,用过晚膳,夙怀瑾便说有要事要与夏川商议,夏川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然后两人进了书房,房门紧闭。
静静地盯着那紧闭的书房门,夏悦兮的心情很复杂。
不知夏川会做什么样的决定,而夙怀瑾再从那里出来的时候,有些事情,就不同了。
“悦兮,明日我就离开这里回尚书府了,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了。”江柏舟靠在长廊的栏杆上,瞟了夏悦兮一眼,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