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听着,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什么话也没接,但目光却直盯着陈富,神色忧伤。
“你实话说,是不是你偷了咱家的钱,还打注意到外乡人身上!你要是承认了,以后好好悔改,你今后还是我陈富的儿子,否则……”说到一半,陈富停了好一会儿,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否则我就把你和护着你的臭娘们儿一起赶出家门去!”
话说到这份上,已是极重了,妇人以为陈富是说着场面话,也就不怕,还在那边大呼小叫,可边上的村民却都开始劝起来了,说什么也才十两银子,这还偷的自家的,也就这次饶了他什么的,可陈富就像没听到似的,就等着儿子一句话。
“爹……”好一会儿,陈龙才又唤了陈富一声,可陈富依然没回应他。
微微闭上眼睛,陈富又悲又苦,语气满是苦涩“在爹很小的时候,偷拿了邻居的一文钱,被你爷爷追到村外打,跪在堂上三天,生生记下了不能偷鸡摸狗的道理,看来是爹没教好你……是爹的错!”
说着说着,陈富突然就哭出了声。
陈富这一哭,妇人和陈龙便都吓着了,在陈富家,他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强硬又厉害,活到这把年纪也没见他哭过,没想到竟因为此事,他哭了。
“你爹的为人我不作评论,但这话说得有理,年轻人,靠着偷鸡摸狗害了终生,是成不了大事的。”终于,夙怀瑾微微抬眸,望向陈龙“陈龙陈龙,你父母望子成龙,你在长大父母老去,你何忍让他们失望?”
若是他,就于心不忍,可惜的是,在他还未成年,他的父王母后便相继而逝……
陈龙颤抖着身子,终是轻轻推开护在他身上的妇人,站起身来走到陈富身边,一把跪了下来“爹,是我偷的,是我不对我该死,是我不学好专学坏,你罚我吧……”
话罢,陈龙抬起手,就狠狠扇自己的耳光,一个接一个,一点没有停下来和手软的意思。
“小龙……”一边的妇人心疼,却又不敢上去拦,直得眼泪直流,在一边心疼地叫唤。
而陈富也没有要说停下来的意思,只是轻叹了口气道“给人家赔不是吧!你偷了别人银子,人家没怪你还教你做人道理,小龙,爹希望以后的你,就像他们一样……”
到如今为止,他是打心眼里佩服夙怀瑾和夏悦兮了,两人从头至尾都不曾红过脸跟他们吵,身手明明那么好,也不曾动手以武力制服他们,而且还帮着他教育儿子,他觉得这样的孩子,便是他想教却教不出来的人。
“两位大哥,是陈龙对不起你们,对不起!”陈龙转向夏悦兮和夙怀瑾,正准备结结实实地磕个头的时候,一边的夏悦兮却一把将其拦住。
“男子汉大丈夫,除了跪天地跪父母,其他都不跪。”
一怔,陈龙点了点头,一把爬了起来,然后冲他们躬了躬身子“对不起。”
“散了吧。”似乎是有些烦闷了,夙怀瑾微微偏过头,轻声道。
事情到如今,也算告一段落了,这跟这些村民打交道,比跟那些凶神恶煞之人打交道累多了,又要讲道理又要让他们听懂又不能来硬的……
村民们一听这话,也散了,陈龙也被陈富领回了家,两个人一个劲儿地冲夙怀瑾和夏悦兮说谢谢。
人群散去,天空也露出白肚皮,金黄的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桃花潭上空蕴着水汽,看上去仙雾飘渺,美仑美焕。
两人一夜没睡,这时候夏悦兮也有些困了,而陈三他们则干脆就下地种田去了,唯有夙怀瑾还坐着,似乎也不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夏悦兮微微一笑又道“若是烦了,今日咱们就走。”
“倒不是。”夙怀瑾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轻叹了一声道“不知为何,我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的预感向来准确,所以他很担心出事。
“不祥的预感……”夏悦兮脸色也微微一变,走到他身边道“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离开这里了,若是这不祥的预感是冲着我们来的,那我们离开岂不是更好?”
点点头,夙怀瑾脸上终是有了一丝表情“今日事情才解决,突然离开也有些奇怪,明日吧,明日一早走。”
点头,算是同意,两人就站在窗口,看着太阳缓缓升起,不再说话。
他们各自都有心事,夙怀瑾想着要如今让夏悦兮摆脱这个困境,而夏悦兮则想着,她也许以后不该再去这种地方,万一黑衣人出现,她岂不是祸害了别人?
两一整日无事,便相约出去外头走走,去看了看陈三他们种田的地方,也看看村里头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