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要离开一趟。”夙怀瑾微微垂下眸子,轻声道。
昨天夜里,他突然接到急诏,要他回去,说是有十分重要的新任务要安排。而凤鸣山庄如今的时局也差不多定了下来,所以他能放心地走。
偏过头看他,夏悦兮的声音难免有些失落“明日,这么突然?”
这些日子好像已经熟悉了他的陪伴,他突然要离开,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有急事。”点点头,夙怀瑾却又很快添了一句“但……我很快会回来。”
“嗯。”
夕阳之事,两人的话不多,但画面却很是和谐温馨,红红的夕阳洒在两人身上,使得两人如在画中一般,秀丽而泛着柔光。
“悦兮,那件事对夏庄主打击甚大,你……多关心你爹吧。”
“……”
“毕竟,你欠了他,不是吗?”
“嗯。”
他的话说得夏悦兮心里有些难受。
话说起来,的确是她欠了夏川,原本她有别的方法可以让郝月灵也如此一败涂地的,可她当时一心想着报复,却没有想到做了这件事,对夏川会有怎样的影响。
其实她不是没注意到,这几日,夏川的头发似乎也白了不少,脸色越发地严峻,气色也不如以前的好。
确实她应该多关心关心夏川了。
夙怀瑾在第二天清晨便离开了凤鸣山庄,没有跟任何人告别,而他前脚刚走,后脚夏纤云却匆匆来了。
没有以前每次回来那种自信满满与高贵,夏川似乎也不在意她,甚至没人去接她。
夏纤云一到凤鸣山庄,便直闯姝竹院。
正在学茶道的夏悦兮见是夏纤云,微微眯起眼睛冲她笑“是姐姐呀,来得正好,茶香正浓,来尝一杯。”
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夏悦兮面前,夏纤云怒瞪着双目,一把将石桌之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好个夏悦兮,是不是你害我娘的,是不是!”
美睨视着被打了个粉碎的紫砂杯,夏悦兮的语气略微惋惜“可惜了,这上好的紫砂杯。”
“你别扯开话题,我问你是不是你害我娘的!”纤手重重拍在石桌之上,拍得都红了起来夏纤云也毫不在意,只紧紧盯着夏悦兮,非要她给出个答案。
她知道,娘不可能背叛爹的,一定是有人从中捣鬼,那如果有人从中捣鬼,那一定是夏悦兮了!
“你为何与你娘一样,都要冤枉我?你娘自己不守妇道,如何能说是我害的她?”起身,夏悦兮冷冷哼道“姐姐你别学你娘,那影响不好。”
将那只大老虎给去掉了,她还怕这只小老虎不成吗?
夏纤云,别着急……你的下场,可定会比你娘惨很多!
“哼你个没娘教养的贱人,我看是你水性杨花,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给逸之吗?我告诉你,你死了那条心吧,逸之不会喜欢你的。”夏纤云红着双眼,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夏悦兮,你记住……有我在一天,我一定要让你加倍奉还。”
她娘受的所有苦和委屈,她一定会让这个贱人加倍奉还的。
“我没娘教养也比你有那种娘教养好。”夏悦兮秀眉一拧,也不客气道“姐姐你若来找我谈心我欢迎之至,可你打破了我的紫砂壶,还恶言相向,那建姝竹院不欢迎你。”
夏纤云难道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受千万人疼爱的夏纤云了,只是个母亲水性杨花的已嫁女子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凤鸣山庄,已早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你……好好,夏悦兮你等着。”临走,夏纤云还恶狠狠地瞪了夏悦兮一眼。
直到看不见夏纤云的背影,夏悦兮才缓缓坐了下来,神色淡淡地看着那个被打碎的紫砂壶“若是他在,一定也会觉得可惜了。”
夙怀瑾,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匹白马,一身墨紫色金线盘成的蟠龙衣,头戴六角紫金琉璃顶,夙怀瑾站在若大的金殿之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诏我回来,何事?”
消息上头说是急诏,可他一点儿也看不出急在哪里。
坐上的人哈哈一笑,与夙怀瑾极为相像的凤眸微微眯起,饶有兴致地看夙怀瑾“皇弟,这回你的心可真是玩野了,竟连连推了我三个任务……真是大胆。”
他恐怕是第一个敢违皇命之人了吧。
也许,是他太宠着了。
“那些小事,皇兄一定不忍劳烦我。”说罢,夙怀瑾薄唇微微一勾,又问了一句“到底是何事急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