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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章

何处是故乡?

孟蠡本想在庄园隐世,但现实不容许,就这百十号人的吃饭问题,在这偏僻乡村也无法解决。时间再久,恐诽议滋生,又过一晚,不得不动身了。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孟蠡慨叹陶渊明的勇气。但,除此而外,就别无他途?

路漫漫其修远兮,且去求索。自己才二十一岁。

圣旨早已到了杭州,命在西湖周围,包含宁府在内,征用一千亩地,建王室宫殿八千间,仅次于皇宫。孟蠡坚决不同意,上书皇帝,改为田亩五百,殿房五百,工期一年为限。皇帝批复:加倍修建。

暂住宁府。

没完没了的酬宴,官员,朋友,左邻右舍,闹了一个月,消停下来。王府威严,庭院森森,孟蠡又非好客之人,渐渐地王府成了杭州幽居之地,人间天堂。外面人只知那里住着吴王,谁敢去打扰。

孟蠡终于安定,开始过自己的生活。

先和云香、凝菡完成夫妻之礼,从身体到心灵溶为一体。然后补偿阮香等人几月来的孤寂,将生命的种子播下。闲时就陪陪孩子,看看公文。再没事做就到工地上去,看进度,谈手艺、造园方法。

府里皇后身边十二个侍女,其余每人十个,孟蠡独处一室,孩子们和母亲住一起。另有衙役、家丁、护院、小厮、婢女、仆妇、苍头远远地住在外面。

杭州原有的产业还在,比前更红火了。黎清远做了总管,柳如海做了侍卫统领。蒯云通不知去向,凌冠伍建议买下另一家酒楼,孟蠡点头,仍叫他做掌柜。买了些衣服,把里面女人们打扮光鲜点儿,再就是饮食上略微讲究些,合府都不奢华,过得去就行。却把外面仆役人等月钱提高不少。当然,这些仆役是选了又选,必须老实本分。

秋天尽,冬日安祥。京城八王爷寄书来,报说平安。尚书也从湖南老家来到杭州,定下心来在王府安度余生。

世俗琐碎,但安逸有致。孟蠡渐渐忘了那句诗: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一百四十三

还能有什么,能激动孟蠡的心?

御林军已照皇帝遗旨重金遣散,只留傅将军十人住在原来胡成宪的院子里。

切磋下武功吧,孟蠡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抑郁让人沉静,骨子里真气之火燃烧,燃烧,膨胀,要填满抑郁排开的空洞。抑郁越深,空洞越大,真气燃烧越充分。是什么让孟蠡抑郁?是山的冷风,是美的虚幻,是爱的回忆。得到的越多,离虚无越近,孟蠡近乎空明了,如一缕炊烟,初时浓浓,渐渐飘散,终至于无影无踪。

傅崇十个眼看着孟蠡消失,相顾茫然。既看不到对方,只有取守势,十个人两两背靠背围成一圈,不断变换方位,越来越快,旋转起来,真气连成一片,膨胀,达至巅峰。如三头六臂的哪吒,有无穷的法宝,藏在不知哪只手中。

阮香等人虽惊异于孟蠡的虚化,但他是熟悉的,几无所不能的,因而并不骇然。那十个却是前所未见,刚猛绝伦,如飓风无坚不摧。云香为之皱眉,纵能胜过,难免杀戮。

倏忽间,似有清亮的水在空中滑过,然后那旋转的飓风周围闪起点点白光,如萤火忽暗忽明,是孟蠡和他们交上了手,清脆的哔卟声传来,由密转疏,停了下来,那十人的旋转也停了,只剩下一个人面对孟蠡,面对虚空。每个人都暴露出来,成了攻击的对象。联手之势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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