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阿恪你的年龄也不算小了,莫不是也动了情思,将阿宁瞧进了心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严豫的语气清寒,带了冷意的声音在屋中流淌,字字句句清晰无比。他说话之时,看向严恪的目光如炬,其中满是试探之意。
展宁闻言身子微微一震,禁不住抬起头来,也看向了严恪。只是与严豫的不善相反,她的目光是带着几分担忧,又有几分忐忑的。
她有些紧张严恪的答案。
若严恪回答是,那便是与严豫撕破了脸。之后再做什么,都有些被动。
但他若回答不是呢?
展宁心知那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暗地里却有些说不出来的酸涩。
说来可笑,到底还是女子情思,即便重活一世,对着某些人,那心思仍改不了千回百转。
展宁面上细微的神情变动,被在场其余三人都看在了眼中。
而之后,大家的目光又全都集中在了严恪身上。
展臻身为展宁兄长,在这种境况下不由皱了皱眉,上前一步严肃道:“还请睿王殿下恕下官冒昧。阿宁是在下的妹妹,女儿家名节不可损毁,睿王殿下问这样的问题,是置阿宁于何地,置靖宁侯府于何地?”
展臻想用礼法的说辞将马虎眼打过去。
严豫哪会理会这些,他冷冷一笑,仍是盯着严恪,追问道:“阿恪,你且说,是与不是?”
被紧咬不放,严恪抬起原本微垂的眼帘,先看了看严豫,接着与展宁目光碰触,然后,他微微笑了一笑。
严恪不笑的时候,出自皇族、养在太后身边养出来的沉肃气度,以及那双深如海沉如墨的眼,让他原本显得有些风流轻佻的眉眼多了一分严正。而此时,他勾唇一笑,望向展宁的眼里一段柔光流转,本就风流的五官顿时鲜活起来,飞眉入鬓,桃花眼含情,整个人比之平时更添了一分夺目。
展宁心头竟突地一跳,面颊之上也飞了一点嫣红。这样的蠢动,她尚有记忆的,似乎还是上一世年少,与林辉白两情相悦时。
展宁稍稍有些不知所措,但严恪开口吐出来的一个字眼,让她整个人愣在当场。
严恪回道:“是。”
严恪这一个“是”字,说来轻巧,却犹如平地惊雷,让房中另外三个人纷纷变了脸色。
展宁是怔忡之外,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迎着严恪带笑的温柔目光,更觉得鼻腔发酸,眼角也带上了潮湿。她明知接下来或许会有狂风骤雨,但心里竟然有压不住的欣喜。
展臻也惊讶,但惊讶过后,看着严恪与展宁,心里也有些欣慰。
唯一脸色难看至极,眼中风雨欲来,情绪聚散的人,是严豫。
他望着严恪,若目光可化刀锋,那必定可以将严恪凌迟。
“阿恪倒是坦诚,可阿宁注定是我的人,你我兄弟,莫非要因此与我争锋?”
严豫这话已经说得很重,其中的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
相较于他的一脸森冷,严恪含笑四两拨千斤,“我敬四哥如亲生兄长,但情之所起,由心不由人。而且感情一事,还得讲究两情相悦,没有阿宁点头,她又怎会注定是四哥的人?”
严豫手紧紧一握,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眉头一跳,勾唇笑了起来,眼中寒光如雪,笑容也带上了残酷的血腥之意。
“阿恪的意思,是决意要与我一争高低了吗?”
严恪摇头,“我无意与四哥争锋,一切取舍,均在阿宁。”
严恪的回应,看似轻巧退让,实则将严豫逼到了角落里。
他与严豫都清楚,展宁对严豫的抗拒那么强烈,若如可以,展宁怎么会选择严豫?
而且他这样的态度,也似在告诉严豫,展宁在两人中会倾向于谁,他信心满满。
这样的比较下,严豫对展宁的逼迫,自然更加落了下乘。
严豫目光益冷,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压慑人,但最终,他只冷笑了回道:“九王叔虎父无犬子,阿恪的坦然,实在令本王欣喜。只是这是在心玉公主的地方,咱们叨扰已久,不便在此再耽搁,且先送了阿宁回府之后,你我兄弟再择时间叙一叙旧。”
在心玉公主的地盘之上,探讨这些事情,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而展臻与严恪也想快些知道,展宁今日究竟遭遇了些什么,又怎么会被心玉公主救下,还有严豫为什么会先一步来此?
严豫的提议没有收到任何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