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必须拖延的,闫素素知道,自己至少得等来元闵翔的诈死药。
上天还算垂帘她,次日晚上,元闵翔就来了。
有了前一晚安阳侯夜闯的经历,这天晚上,闫素素一直都是绷着神经,保持着十二分的警觉,及至半夜时分,瞌睡虫汹涌出巢,她都强忍着睡意,一直撑着眼皮子,耳朵静静的听着外头动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浑身紧绷起来。
这般草木皆兵的熬到了凌晨时分,屋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闫素素眉心一皱,紧紧辨听着脚步声,黑暗中,她感觉到有人在靠近,随着那人的靠近,送入鼻翼间的,是一股淡雅的菊香气,闫素素绷紧的嘴角,终于,放松了下来。
不待她开口喊出那个熟悉的称呼,双唇陡然被封缄,那炙热的,带着欲望和思念的吻,让她透不过气来,只剩下连连娇喘。
就在她感觉胸腔内的气息将要被抽干之时,那个吻才舍得离开她的唇瓣,却不肯彻底的退开,而是用上唇,轻柔的含住她的下唇,一下下挑逗的shǔn xī着。
闫素素稍稍骗过了头,嗔道:“怎么这么久才来。”
以为她在想念他,他心里一喜,连带着语气都欢快了起来:“想我了?”
“去死!”这一句嗔怒,几乎是脱口而出,听的元闵翔心情越发的愉悦起来。
“口是心非的女人,怎么样,这几日,还好吗?”
不敢把昨晚差点被侮辱了的事情告之元闵翔,闫素素知道,若是元闵翔知道了,恐怕会按耐不住,今日就把安阳侯府给端了,如此一来,她苦心经营,忍辱负重的一切,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她想要知道更多的,是除却安阳侯之外,这个刺杀绑架离间计划之中,还有没有其余人,至少,要把按压年过后安插在宫里的那条眼线,给揪出来,也不枉她在这里提心吊胆,假意周旋了这么多日。
是以,闫素素只是淡笑了一声,给了元闵翔一个放心的回答:“很好。”
“这几日,可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日,安阳侯逼我写另一封信。”
“什么信?”
“信中以我的名义,单独约白雪出来见面,然后,我恐怕……”
“恐怕什么?”
“安定侯说过,对白雪不过是利用而已,而对我和我哥哥,是必定不会留活口,这么来说,应该会杀了我和我哥哥,然后再栽赃给白雪,引你们兄妹越发的反目成仇,我听安定侯说了,他们的目的是太后,他们定然会使计,引太后为此事出来,而趁机谋害太后。”
闫素素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罢了,但是她想,自己这个猜测,估计猜的七七八八,不会有偏差。
元闵翔闻言,坚决道:“不能写那信,知道吗?”
“我已经借故推脱了好多日了,他都有些等不及了,我……”
不待闫素素说完,元闵翔便打断了她的话:“等不及?那他有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
闫素素一愣,随后宽慰的一笑:“暂无,总归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轻易对我怎么样,王爷,我哥哥也被关在这附近,我们兄妹已经商议好一个计谋,只等着你来帮忙了。”
“计谋?什么计谋?”元闵翔有种不祥的感觉。
“听我哥哥说,宫里有太医研制出了一味可以让人短暂失去心跳脉搏和呼吸的药丸,服用后,能给人一种诈死的假象,王爷,你能不能帮我去弄两粒,我估摸着,写完信,安阳侯就会对我和我哥哥下手了,与其被他杀死,我们不如铤而走险,来个诈死,安定侯已经答应过我,会保我一个全尸,我死后,不会在我身上动刀子,如此一来,许……”
“我不许!”元闵翔急喝住她,“你知不知道,那诈死的药丸,若是意志不够坚定的人服用了,那可能就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苛刻条件,意志坚定?
呵呵,闫素素轻笑了起来:“王爷认为,我是那种意志不够坚定之人吗?”
元闵翔可不想去冒这个险,用心爱的女人,去赌一个意志坚定不坚定,当下拉起了闫素素的手,就往外走:“现在,我就救你出去,至于安阳侯安定侯,天亮时分,就是他们兄弟的死期。”
“等等,王爷,你不要冲动。”闫素素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自己只着了里衣是身子,她脸色一红,忙退回了床上,用鹅黄的被褥,裹住了娇躯,“王爷,你可想过,安阳侯安定侯若是誓死不供出他们在宫里的眼线是谁,或者说他们身后,其实还有更大的操控者,那啥了他们两,又有什么用?你顶多就是救了我和我哥哥,太后呢?还有宫里其余人呢?”
闫素素说的是十分有礼的,安阳侯,安定侯,当年之所以能当上侯爷,元闵翔这几日都派了任肖遥调查了清楚,这两人的侯爷之位,虽然得到了闫丞相的力荐,但是听说当年还有另一个人,也是大力推举了两人,这个人,元闵翔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是元闵秦。
这还是元闵瑞亲口说的,他是因为闫丞相和元闵秦的力荐,所以才将无父无母无地位无背景的安阳侯,安定侯冠以了这两个虚职,领国家的俸禄,却不用做事。
看着元闵翔好似有些心事的样子,闫素素不由的问了一声:“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此事,可能当真如你所言,涉及广泛,安阳侯安定侯背后,可能当真更大的操控者,最近我也查到了一些眉目,虽然和此事并无太多联系,但是联想起来,尽然也处处都是疑点。”
“如此一来,那我不是更该留下,只有让一切都顺着安阳侯等的计划行事,我们才能顺蔓摸瓜,找到这背后之人,还有蛰伏在太后身边的细作,不是吗?”
元闵翔为难了,闫素素素手一声,拉住了他的大掌,将他拉坐在床沿上,然后,欠起了上半身,伸手主动的抱住了元闵翔:“听我的,就是了,你放心,我不会醒不来的。”
元闵翔甚至一怔,一股刺激从大脑直接传递到了尾椎骨,惹的他忍不住低吐了一口气息,然后,大掌回应般的,紧紧的搂住了闫素素,许久许久,知道外头传来了布谷鸟的叫声,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
然后,自腰间取出一个荷包,送到闫素素手里:“这里头就有诈死药,有五粒,够和你哥哥用,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药丸,都是……蝶谷仙给我用来防身的,现在给你,你藏好了。”
想到蝶谷仙,闫素素心底一暖,曾几何时,蝶谷仙也给过她这么一个药包,只是她大材小用,用来防了元闵翔这头色狼。而剩下的,也都在多次迁移中,遗落了不知去向。
结果荷包,她嘴角微勾,吻上了元闵翔的唇瓣:“赶紧走吧,去安排一下,今日我们就实施计划。”
“要,小心,知道吗?”
“知道了。”
元闵翔脸色凝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闫素素,而等他走后不久,天际就开始吐露鱼肚白,闫素素趁着天色还算晦暗,熟门熟路的穿过桃花林,翻墙而过,寻到了囚禁闫凌峰的那间房,将一粒诈死药丸,塞入了闫凌峰口中。
上午时分,安阳侯又来催闫素素亲笔书信,约见白雪。
这次,闫素素没有半分犹豫,提笔落下一行漂亮的蝇头小楷
“白雪公主:
想要知道我为何要冤枉你绑架我,今日午时,在城南古城墙下相见,只许你一人前往,若是带人前来,我绝不出来相见。”
落款处,写的是闫素素三个字。
有了闫素素的亲笔书信,安阳侯甚是高兴,连声道:“你总算想通了,好了,快到午时了,我去找人送信,你吃了午膳,就可以准备出发,看我如何手刃了白雪公主,替我那凌峰兄弟报仇。”
安阳侯正高兴着,有个下人跑了进来,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他神色一震,随后淡淡的对下人吩咐了一句:“我知道了,下去吧。”
想必,得到了闫凌峰已经死亡的消息。
他是不是庆幸,都免了他下手。
下一个,该是闫素素了是吗?
放心,她也用不着他亲自下手,她自然会追随她哥哥而去,来个“自行了断”。
午膳里,加了砒霜,虽然砒霜无色无味,但是要躲过闫素素的嗅觉,还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