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孩子死了，她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对不起。这三个字，宛如一剂苦涩的药，在沐之晚心头漾开。

她从没想过，安意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这句话。她在，用生命悔过。

“我现在，总是想到以前的日子……多好啊，那时候的我们……”

那时候的她和她，也许是学校里的一对怪人，看似与世无争，却是不折不扣的坏女孩。她想疯，她就陪着她；她被人追债，她总是会第一时间帮助她。翘课，喝酒，写情书调.戏坏男生这些事，都是两人青春时最单纯的自己。

如果，没有遇上顾莫臣，也许……沐之晚和安意，会是一辈子最懂对方的朋友。

却是，这世间，最不经意的，就是如果二字。

人生没有如果的，顾莫臣存在，安意真真实实的爱过。

顾念臣也存在，安意对他爱护了三年，最终却放弃了他。

“之晚，原谅我吧……”

眼前，越来越看不清女人的模样。安意想，是她的念臣要来带走她了。

沐之晚咬紧下唇，那泪滑落，眸中的殇痛，那么清晰。

事到如今，曾经的过去，那些伤害，已经都消散了。坏的，总是要过去，好的，总是会被留住纪念。

“安意，”她凝着怀中那已经缓缓合上眼的人儿，一字字，凉薄清晰——

“我原谅你了。”

我原谅你了。

你永远都是，那个初见时的女孩。

安意淡淡勾唇，她的之晚，原谅她了。真好，念臣，妈妈可以来陪你了。

“谢谢……”

谢谢你，最后的成全。

……

久一在楼下等了很久，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沐之晚并没有下楼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毕竟是怀胎九个月了，出什么差池，那她怎么和顾斯城交代，也无颜再去见诺言。心一横，就急忙忙地上了楼梯。

“晚晚姐……”

走到一间开着的门外，应该是这里，但没有人回应她。

这房间，像是……这么邋遢的地方，住的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心一紧，就开始往里面去找人。

“晚……”却是喉头一卡，看着浴室里的一幕，怔住了久一。

这……那女人是……

“晚晚姐，怎么回事？！”

沐之晚怀里的女人，已经没有了气息。作为的医护的久一，知道从安意的体温来看，人才死不到几分钟。是发生了什么吗？这个死在晚晚姐怀里的女人，是自杀？

安意死了，割腕自杀外加服用了大瓶安眠药。

沐之晚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没有了人的体温，冰凉寒彻。

安意，你冷么？听说，人死了以后，就感觉不到冷了。

“晚晚姐……”久一都要被急出眼泪了，拨打了电话后，见女人还是一动不动，担心她是不是受到了惊吓。却是眸光一颤，久一屏住了呼吸。

女人身下，那蔓延出的红色，并不是死去的安意身上的，而是……

沐之晚重瞳缓缓合上，好累，神经像是麻痹了一般，听不到久一的声音，也感觉不到身下的疼痛了。

安意，你选择了解脱，可我，却要一辈子活在你死亡的阴影之中。

倒下的时候，她只记得，身下的那一股暖流，太过熟悉。

当年，也是这样的感觉，那个与她无缘的孩子，就流逝了。

孩子，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