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争在一棵松树下停住脚步,突然转过身,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你就这么不愿意吗?”
“……?”
“如果把小野送到那边,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窦争认真的说,“你很烦我是不是,我知道,不用接小野的话,你不会来这个家。尽管这是你的房子。”
顾慨棠终于明白窦争在说什么了,他想撬开窦争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顾慨棠深深吸气,说:
“你不觉得,跟这比起来,你儿子的教育问题更重要吗?”
窦争道:“你找什么借口,幼儿园和幼儿园之间区别大吗?”
顾慨棠说:“区别大不大你可以自己体会。你的儿子,在那家幼儿园里被老师指为‘外地人’,才三岁就被同班同学排挤。舅舅,如果你不关心你的孩子,没做好照顾他、呵护他的准备,那为什么不把小野还给你的前妻呢?”
顾慨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是有些情绪在里面的。
每当他看见窦争把小野一个人放在家里,顾慨棠就会质疑为什么孩子的监护权会在窦争手里。
顾慨棠说了自己早就想说的那句话:
“——你根本不适合当一位父亲。”
窦争本来还在听顾慨棠说话,听了这句,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气急败坏的拽住顾慨棠的领口,吼道:
“你根本!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我确实什么都不懂。”顾慨棠推开窦争的手,不让他抓住自己,他轻轻整理褶皱起来的领子,说,“但我觉得,我说的是事实。”
顾慨棠转身往家里走。
窦争只穿着一双棉拖鞋,露在外面的脚踝被吹得冰冷。
他看着顾慨棠高大的背影,突然喊:
“我喜欢你。”
顾慨棠行进的脚步顿了顿。
“我喜欢你。”窦争重复道,“我不是不配当父亲,我只是喜欢你。”
顾慨棠偏过头,说:
“更喜欢你儿子一点吧。”
谢冕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第二天他果然开车到了明珠小区,看见小野后,很亲热的请他坐到车上,对顾慨棠说:
“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顾慨棠点点头。
窦争递给小野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卫生纸和奶瓶,他叮嘱道:
“小野,不要乱跑,听哥哥的话。”
小野点点头。
谢冕拍拍顾慨棠的后背:“有时间再一起吃饭。”
顾慨棠说:“好,我请你。”
“哈哈,怎么能一直让你请。”谢冕坐到车里,关上门后,打开车窗,“行了,我们走了。”
谢冕带着小野离开后,留下两个沉默的男人。顾慨棠等车开到看不见的地方,说:
“我也去上学了。”
窦争道:“我也要去上班。一起吧。”
顾慨棠没说什么,两人保持一定距离,往车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