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提醒道:“郑洽便罢了,郭节很清楚是建文帝马皇后的人,万一他们把东西毁了怎么办?”
姚姬“哼”了一声,没作理会。夏雨这才恍然道:“卑职一时糊涂。”
姚姬又道:“等大伙都清楚怎么回事了,你们带几个白衣侍从过去,直接把马皇后抓走,就说忠正殿不适合她继续居住,换个宫殿住一下,也不必张扬。”
“是。”
……各寺卿及南宫诸臣见了供词,几乎所有人都在场面上保持了沉默,只有少数人私下里唏嘘一两句“后宫本就不该干政,太祖遗训不能不遵”。
马皇后独自在寝宫呆了一天一夜没出来,第二天一早,只见她头不梳脸不洗蓬头散发走出了殿门,来到了忠正殿暖阁要见皇帝,但被太监挡住了。
她对着紧闭的房门哽咽道:“皇上,夫妇多年,让臣妾见您最后一面罢。”
片刻后,建文的声音道:“请皇后进来,你们都退下。”
马皇后进门后在建文帝的椅子前跪下来,“臣妾肆意妄为,前来向皇上请罪。”
建文铁青着脸走了下来,亲手扶起她:“何罪之有?”
“皇上……”马皇后微微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朱允炆又道:“你有错,但没有罪。不过丧子之痛非人所能忍,因此做错了事也情有可原。”马皇后顿时哭了出来,一下子扑到朱允炆的怀里越哭越伤心。朱允炆轻轻拍着她的背,夫妻俩也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亲昵的举止了。
她哭够了,这才红着眼睛擦眼泪道:“皇上要为文奎报仇。那妖妇和孽子都不认皇上的,白养了他们!”
朱允炆面无表情,不置可否,指着桌子上的一壶酒道:“喝下安心上路罢,你可以放下一切了。”
“皇上、皇上……您不是说我没有罪吗?”马皇后瞪圆了眼睛。
朱允炆冷冷道:“我护不了你,你必须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你是皇后,没路走了要死得有尊严,难道你想被关进冷宫被人任意欺凌羞辱?”
“他们……他们……”马皇后眼睛露出了彻底的绝望。
朱允炆的口气仍旧冷峻:“别以为朕不理会后宫,以前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你和姚姬结怨多深,如今情势颠倒过来,你认为她能轻易原谅你?”
马皇后摇头道:“文奎是不是真的死了,皇上要怎么为他报仇?我想看到结局……”
朱允炆沉默了片刻,把头靠近她的发鬓,小声说道:“朕二十多年都等,不急这一时,一切要等时机。至少,朕要百年后入享太庙,在史册上要有建文年号。”
马皇后渐渐安静下来,说道:“臣妾不能这么蓬头垢面就死,要回去梳妆更衣。毒酒我带走了。”
她回到寝宫,慢吞吞地梳洗头发,一件件地试穿存放的绫罗绸缎。一个多时辰后,忽然殿门被直接撞开,四个穿白衣白裙的女人提剑大模大样地闯了进来。马皇后作势抓住了桌案上的酒瓶子。但立刻就有个女人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夺走了瓶子。
其中一个女子小声说道:“就这么把她押出去,上了马车再绑。”
抓住马皇后手腕的女人冷冷道:“皇后娘娘,您自己走吧,省得咱们五花大绑在人前,您也不光彩。”
马皇后仰头“哈哈”笑了一声,身上都在发颤,咬牙道:“走就走,本宫看她能怎样!”
白衣女子前后看住,押她出门,宫中宦官宫女无不低着头视若无睹,更没人要来阻拦的意思。</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