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李妈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让她乱说话。聚一聚,聚什么聚,如今人还被关在屋子里呢。
眼看着二姑娘是打算闹大,她方才的话等于是个笑话。
“繁缕。”姚岚不理会脸色瞬间变了好几变的李妈妈,眼里泛着讥讽,假笑道:“一点盐粒见也没有,还不陪着李妈妈去把章妈妈迎回来。”
姚老夫人咬紧牙关,眼睁睁地看着李妈妈频频回头却不得不出去。等身影看不见后,深吸一口气:“二丫头,平日的教养去哪里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么多长辈在这里,哪有你肆意喧哗的时候。”
这话谁都有资格说,就是她不行。
姚岚气急反笑,张口就准备要讥讽回去。“岚姐儿,还不退下去。这里有外公,还有你父亲在。你个晚辈,只多听多看就是。”
姚岚还要再说,忽听姚经新咳了一声,等她瞅过去的时候,却又是面无表情。她不信任这个父亲,可……
姜黎说过的话,在脑海中回响了起来。
要说这靖宁侯府的内院是姚老夫人的天地,那前院所在必然是靖宁侯爷姚经新的范围。这前院住得最久的人,也是眼线最多的。
姜黎的意思,是不是再说,他或是余少亭的行为,被姚经新看在眼里,且是被默认了。可这是为何?姚岚实在很难想象,这不像她认知中的父亲会做的事情。都说靖宁侯孝顺至极堪为愚孝。
这样的一个人,在知道亲生母亲要算计亲生女儿的时候,是站在哪一边的?她直觉得以为就是不站在姚老夫人那边,也应该是不表态,装作不知。然而,或许姜黎的话事先给了她暗示,姚岚走到许老爷子和姚经新的后面。
许老爷子视线在董大太太和董氏二人脸上来回移动,按理说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应该做出这种不合礼数的行为。
可董大太太之前的那句话,仿若一根鱼刺扎根在喉咙中。
若是不问个清楚,他又怎能放心。
“之前的话,且再说一遍。原本是要陷害的我家外孙女?只是阴差阳错,害了旁人?”许老爷子拧眉抿唇,直看得董大太太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才又道:“老夫若是猜得没错,等会儿,就会有人上门。到时候令郎……”
这是威胁。
姚老夫人眼里冒火,双手用力抓着椅子上的手柄。
董大太太嘤一声,整个人瘫软,眼看着就要倒地,见身后无人来抚,只得讪讪站好,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董芳婷,啐道:“狼心狗肺的东西。”
董芳婷抚胸,心中凄苦无比。刚才不是她没有去扶,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没等她把董大太太扶住,就已经站好了。
那一幕,董芳婷想想就觉得丢脸。
……
余少亭扶着汪嫚儿上了马车,又叫了她的贴身丫鬟一块坐着。汪嫚儿心有不甘,只能瞪了一眼自己的丫鬟,手里紧紧攥着余少亭的衣袍。
车窗被开了个小口,余少亭一路上只是望着窗外,似有所思。
汪嫚儿心里揪疼,喃喃念道:“你信我,你信我……”反反复复地说着这三个字。无论如何,她这事是堵不住了。
可她希望对方能信她。
只要信她,一切就够了,其他的风言风语她毫不在乎。
“姑爷……”剩余的话被咽了回去。
余少亭收回目光,看着汪嫚儿,目光越发柔和,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我当然信你,你放心。”
就算是被人说自负,他依然不认为那个董良平能与他相提并论。汪嫚儿看他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迷恋,就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偷摸约会的事情。
何况……余少亭目光闪了闪。
马车刚在汪府停下来,就有下人请了余少亭去书房说话,至于汪嫚儿则是直接被几名老妈子带回内院去。
“我问你,嫚儿的事情是真是假?”汪德明沉声喝问。
余少亭沉默以对。
两人面对面,长久无话。
“罢了,这种事情让你讲,也是个难堪。”汪德明叹气,看来事情是真了。只是就是他也不信自家女儿会看上一个不瘸子,想来是找了道。
余少亭低声诉:“当时不巧同忠勇侯出去吹风打算醒酒,本是随意走动的,不巧却是正好撞见……”眼底有着隐忍与难堪。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汪德明摇了摇头:“是姜家姜黎。”
余少亭嗯了一声。
姜家和汪家已经是明面上的死对头,同汪家结亲的余少亭与姜黎一起,想来此事若是与少亭有关,那姜黎必然会当场指认出来。
如今没个生息,应该真是个意外。
可这场意外,却有可能断送了两府的联姻。汪德明欲言又止,即便对面站着的余少亭是他的晚辈,他还是很难开口说婚事。
即便余少亭愿意,那东平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