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都迟疑地摇了摇头。
常路青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看看工人,又看了看张皇无措的刘明权,思量片刻,对自己的秘书说:“去打个电话,让老许过来一趟。”
秘书点点头,转身去打电话。
“沈队长,我们这儿的登记制度还是比较严格的,”常路青对沈严说,“如果是正常进来的车子,一定会有记录。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这么偏僻,到晚上更是没什么人,难保有人是故意来我们这里弃尸的。我已经让秘书去把打更的人叫回来了,或许他能提供点线索。”
到底是警察出身,常路青还是比较了解警方的调查思路的,沈严点点头,没再多说。
笔录暂告一个段落,沈严带人转身走回车边,正好蒋睿恒也完成了对两具尸体的初检。他站起身来,对走过来的沈严等人说:“这两个人都是早就死了的,这男的死亡时间最少在一天以上,女的也至少有八个小时。”
“他俩不是同时死的?”
“应该不是。”蒋睿恒摇头,“这男的绝对比女的死得早,不过具体早多少时间目前不好确定。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被装进车子里的,现在这时候,白天车内的温度能升到很高,很影响对尸体死亡时间的判断。我得回去做详细的尸检才能确定。”
沈严点点头,接着问:“那死因呢?”
“男的是颅骨破裂,他伤口附近的头发上沾了不少碎砖块,估计凶器是砖头;女的死因暂时无法确定,初步怀疑是热源性脱水。”
“什么?”
“热源性脱水,就是常说的中暑。我在孙玉莲的手腕脚踝处都发现了被捆绑的痕迹,她有可能是被捆绑后扔在了车里,然后因为车内温度升高,引发脱水,最后导致了她的死亡。”
“这么说,孙玉莲的死可能是个意外?”方礼源问。
“她死于脱水可能是意外,但她的死恐怕不是。”蒋睿恒说了这么拗口的一句。见几人不解,他指了指孙玉莲的尸体:“你们看看就明白了。”
几人跟着蒋睿恒来到孙玉莲的尸体旁边,蒋睿恒蹲下身,轻挑起死者的裙子,所有人的眉头立时一皱。只见死者的阴-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这些伤口短且扁平,绝对不是高空坠落能够造成的,而像是刀子一类的锋利锐器造成的。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刀口,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凶手巨大的怒意。
究竟是谁如此地恨她?
另外一边,程晋松他们也完成了对车辆的初步检查。他走到沈严旁边,看到孙玉莲的情况,眉头也是一皱。
“凶手这么恨她?”
“嗯,而且在死者的乳-房上好像也有。”蒋睿恒说,“估计和性脱离不了关系。”
联想起孙玉莲的职业,程沈二人都皱起了眉头。
沈严盯着孙玉莲看了片刻,又看看一旁的男尸,开口问蒋睿恒:“他们两个是被同一个凶手杀的么?”
“暂时还不好说。”蒋睿恒摇头,“从两人的体表情况暂时看不出什么线索,我要回去详细检查才可能有结论。”
沈严点点头,转头看向程晋松:“怎么样,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车是偷来的。”程晋松说,“钥匙孔里面的电线全被拔-出-来了,是利用电线对接打的火。能这么把车开起来,凶手应该对车很熟悉。”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一旁的车厂工人——
强壮有力、了解地形、熟悉车辆……每一个人,都具备了作案弃尸的客观条件。
凶手是否真的就在这些人中间?……
看门人许乐友在大约40分钟后赶到了回收厂,看到尸体,也是目瞪口呆。据他的说法,厂子这几天夜里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可疑的事情,也没有车辆偷偷进入。慎重起见,常路青再三向老许确认,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这车绝对不是半夜偷摸开进来的。
这时,负责检查门锁的许柔也走了回来,她走到沈严身边,低声说:“锁头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沈严微微点头,而后开口问道:“你们这里有几把大门钥匙?”
“有三把,”许乐友回答,“一把值班的随身带着,一把放抽屉里备用,还有一把……”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有些迟疑地看向常路青。
“还有一把在我这儿。”
问了一圈都没能查明车子的来路,常路青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几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别人看他的目光,径自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这里的所有钥匙我都有一把,算是个备用。这串钥匙平时都放在我市内的办公室里,今天听说出事了,我才把它带过来。”
说完,常路青焦躁地将钥匙扔在汽车盖子上。许柔走过去,将钥匙拿起,放进证物袋。
沈严看看装在证物袋内的钥匙,又看了看那边的许乐友、刘明权以及常路青,眼中露出思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