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流北点了点头,秦一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她的眼神里有赤、裸、裸的炫耀和得意,可是这炫耀和得意,无法让人觉得讨厌。
“进去坐吧,可别站在这儿抢了我的风头。”秦一指了指大厅。
“今天还有谁能抢你新娘子的风头啊。”
“可不就是你咯,你看你带着陆迟衡一出场,爸爸的注意力就不在这儿了,你若是继续站在这里,保不准后面来的客人都分不清谁是新娘子了。”秦一酸溜溜的,可是酸的特别可爱。
身后又有客人来了,季流北拉了一把两两的胳膊,小声的对她说:“你先进去吧。”
两两没有看清楚后面来的是什么人,只听得一阵寒暄的笑。
陆迟衡被秦远山带着,都快绕整个大厅一圈儿了,才看到两两慢慢的走进来。周围的男人目光渐渐被两两吸引,陆迟衡听到不少人对秦远山唏嘘:“原来秦律师的小女儿更是惊艳啊。”
秦远山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满足,他指了指陆迟衡说:“若是不惊艳,岂能入了我们陆少爷的眼。”
陆迟衡不答话。
说起来,秦两两惊艳他的,从来不是她的外貌。他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张脸,是奶奶给的照片。那张照片上的秦两两,还很青涩,可是眼神里的倔强和独立已经很明显了。一个姑娘,有这样的眼神,其实一点都不讨喜。
至少,陆迟衡一点都不喜欢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面面俱到的姑娘。那样,还要男人干什么?
真正见到大活人,是秦两两回国的那天,在酒店旋转门前,她一个女孩子,带着那么大一个行李箱,却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那种感觉,让他确信了照片上她的眼神,原来不假。
进门的时候,她的行李箱被卡在了旋转门里,他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看着她使劲,看着她使劲却没有拉出来的尴尬,他忽然就于心不忍,上前帮她托了一把……他本该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道谢的,可是他不想让她看到他也会“助人为乐”的一面,那个时候,他只想让她讨厌他。
他本不想娶她的,一点都不想。可是谁知道秦两两的身上带着那么可怕的魔力,他靠近一点点,就万劫不复了。
第二次见面……不,第二次见面对于秦两两来说,实际上是第一次的。
在她眼里,第一次见面他一定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因为他瞬移到了她的床上。
瞬移,那个时候,她一定没有听过这个词儿,也一定连做梦都没有想过,在她的现实生活里能遇到只有在电视上才会出现的怪人。
可是,她就是遇到了。
那不是他第一次因为无法控制超能力而瞬移到陌生女人的床上,但是,那的确是他第一次见到反应这么奇怪的女人。
她没有尖叫,尽管被吓得脸色煞白,可是她依旧没有吭声。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秦两两一点都不习惯依赖别人的救援。甚至,她更擅长的是保护别人。
他一直心疼这样的她,他想把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女人,让她习惯软弱,习惯被人保护……可是没有想到,他在她生命里扮演的角色,正好与他自己期望的相反。
他只让她变得,更加明白独立的重要。
“你在想什么?”秦两两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陆迟衡回神,一本正经的说:“你。”
这样的话由他这样说出来,一点都不显得暧昧,反而有几分哀伤。两两心口一阵疼痛。
“想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陆迟衡低了低头,藏住了深邃的眼神。
两两仰头看着他,沉默几秒之后忽然说:“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和daisy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
“嗯?”陆迟衡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两两、会对他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不想说吗?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两两攥着自己的裙摆,退到了一旁,随手拿起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嘴里的很苦,喝什么都是苦的。
陆迟衡跟了过来,夺过了她手里的空杯,放回原位。
“我和她的爱情,没有什么特别的。”
两两看了他一眼,陆迟衡还是很正经的样子。可两两却觉得,他这么简单的回答,多少有些敷衍。
陆迟衡知道两两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
可是,他说的确实实话。
他和白蔚然的爱情,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们在最合适的年纪相遇,爱情也来得水到渠成。牵手之后走过了无风无雨的几年,彼此相爱着,只是最青涩最简单的相爱着。
那样的爱情,是骑个单车在学校里绕一圈都会满足、一起吃个路边摊都会觉得快乐的爱情。
他们曾幻想过婚礼,也幻想过未来,他们吵过最凶的一次架,也不过只是因为陆迟衡和隔壁学校的校花多说了几句话……他们的爱情很平顺,从来没有遇到大风大浪,这种幸福很单纯很绵长但也很容易被击垮。
所以,当真正的强风暴出现之后,他们就带着遗憾,各奔天涯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在这场爱情里,是他陆迟衡亏欠了她白蔚然的,亏欠很多很多,遗憾很多很多……
陆迟衡很快又被秦远山叫去应酬,等他再回到两两身边的时候,婚礼快开始了。
两两看到了换上婚纱的秦一,远远的站在幕帘之后,悄悄的对季流北说着什么。季流北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正在致辞的秦远山。
“谢谢各位抽空参加小女的婚礼,请允许我代表双方的家长,在婚礼开始前先说几句……”
两两看了一眼长辈席,季流北是孤儿,他父母的位置,是空的。她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站在她身边的陆迟衡看了她一眼,两两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叹气。
这样的感觉,只有她和季流北懂。
“流北一直是我最欣赏的徒弟,他为人正派,作风耿直,与我的性格很像。今天我们的关系可以亲上加亲,我很高兴……”
秦远山说话的时候不停的往季流北站立的地方看过去,不过季流北却低下了头。他的表情隐在阴影里,一点都看不真切。
“下面,就请大家见证,见证我两个孩子的婚礼。”
秦远山话音刚落,酒店大厅的门口,忽然停下了一辆车,车上“噌噌噌”的下来几个人。他们风风火火的往大厅里闯进来了。
两两愣了一下,陆迟衡就把两两护到了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