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糙的大手缓缓抚摸着我的脸颊,我猛地一震,挥开他的手:“你,你是谁?!”
“呵呵,媚娘,带我去见你的母亲。w”他俯低身子看着我,月光下,他的瞳孔似乎隐隐反射出墨绿的光芒。
他的眼睛,我一愣……怎么会?
“不可能!”我断然拒绝,母亲今晚去了后山的庵堂,不在府内,所以他们才找不到她。
“丫头,你不说没关系,我们依然能找到她,只不过要多费点功夫罢了。”怒战说着,弯身将我扛在肩上,大步想屋外走去。
“放开我!”我又怒又急地高叫,究竟是都督府的侍卫太无用了,还是这两个人武艺太高了,他们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随意来去!
“丫头,安静些。”怒战将我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而后拿了块锦帕塞住我的嘴,“你先委屈下,等找到你娘,我自然会放你下来。”
他们抓住一个守更的侍女,很容易便问出母亲的去处。
母亲的房里并未点灯,那黑衣男子也不出声叩门,径自地推门进去,怒战则抱着我紧随其后。
重重叠幔,幽幽香气,却似是空落无人。
但进得门来我便觉有些不对,似有猛虎在侧,莫名的威胁感瞬时涌上心头!
凛冽的剑气,在黑暗中使人发寒。
一柄出鞘的长剑,犹如在天飞龙,划破长空,剑光一寒,映亮了母亲那双沉静如水、微澜不惊的黑眸,屋中凝着一股肃杀的之气。
“呵呵,明,我平生只有两次被人拿剑架着脖子,很不巧,两次都是你。”黑衣男子不惊不怒,浅笑依然。
母亲扬睫,抬眸,缓缓收剑。
母亲显然是沐浴方出,只着单衣,微敞的领,发下纤细的颈项,雪色肌肤染着玫色光泽,乌发微湿,她急促得甚至连鞋袜都未穿,赤裸的双脚踩在白色的毛毯上。
“怒战,你与媚娘先离开一会,我有话单独与明说。”黑衣男子也不回头,只深深地望着母亲。
“是。”怒战毫无异议,转身抱着我大步去了。
“呜唔!恩恩!”我的嘴被堵着,根本无法说话,只能使劲挣扎着。
怒战走到院外,忽然抱着我又折了回来,他悄无声息地跃到窗外的一棵大树上。
“你……”口中的帕子才刚被取下,我立刻想开口,怒战修长有力的大手便掩住了我的嘴。
“嘘……”怒战紧紧地搂着我的腰,一手严实地掩住我的嘴,在我耳边低声地说道,“丫头,安静,难道你不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吗?”
我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去,在树影的遮盖下,光线十分昏暗,怒战的眼眸却异常晶亮,他捂住我唇瓣的手热烫非常。
“恩……”我无言地望着他,而后徐徐点头。
怒战便放松了手上的力量,但并未放开对我的钳制,仍是紧搂着我。
我只好被迫靠在他的身上,探头往屋内看去,竖起耳朵专心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青灯下,烛影摇曳。
母亲的膝上横放着长剑,面色无波地端坐在长椅上。如今已是初冬,她的脚是受不了严寒的,所以无法长期站立。
“明,十多年过去了,你的容貌,居然没有一丝变化……”
“库摩,你眷恋着不就是我这副臭皮囊么?”母亲唇边似是含着一丝笑意,嘲讽而苦涩,“你果然找来了,那日我放怒战离去,就早已料到会有今日。”
“你,还恨我么?”库摩身躯微微一震。
“恨。”母亲深沉如夜的双眸灼灼地凝视着他,“若不是你,我绝不会是今日这副模样。就是你,生生地斩断了我驰骋大漠的梦想。”
“你依然这么恨我,这么恨……”库摩轻轻抬眸,喃喃道,“你还要恨我到何年何月?我以为你生下了媚娘,你……”
“媚娘是我的女儿!”母亲打断他的话,“而我,是武夫人!”
“武夫人?那个懦夫不配得到你!”库摩声调压抑,眼神更是令人战栗,他缓缓地露出微笑,“你该庆幸他死得早,否则我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