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当初我爹娘受你们家恩惠,才有了后来我和小梅的婚事。我和她被我父母逼着统共也就见过一次面,你倒是说说,这里面究竟是恩情多一点,还是感情多一点。小梅出事,是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她成了植物人,我们家完全可以退婚的,可当时我们家怎么做的,你也清楚。”
“你和你爹冒着雨来我家定婚期,我爹娘二话没说一分嫁妆也没有让你们家陪送,就把小梅接到了家里照顾。结婚的时候,她什么也不知道,是我背着她迈过门槛,迈过火盆,一步步走进贺家的。”
“我和小梅结婚几年,我爹娘就为我们付出了几年。我工作在外,不能经常回去,所有照顾小梅的重担就压在了年迈的亲人身上。天冷了,最先给她用上暖炕,天热了,就用两位老人一辈子都舍不得开一次的空调。每天翻身擦洗,一年365天天天如此。大哥,你也经常去我家里看小梅,你自己说说,我们贺家可有对不起小梅的地方?”
贺洋苦涩的笑笑,“四伯,我一直都觉得愧对父母,愧对贺家。几年来,我在北京从事着光鲜体面的工作,可是老家的亲人却因为我还在默默的流泪。每当想起来,我都会整宿整宿的失眠睡不着觉。我也是父母生,父母养的孩子,难道我的父母就不希望儿女平平安安,绕膝下尽享天伦,可我们家,显然是不行的。”
他把视线转向渐渐变得沉默的胡力强,说:“如果说这几年的光阴不足以偿还贺家对胡家的亏欠,那么,大哥,我们不如换一种方式来做到对小梅的不离不弃,好吗?”
“换一种方式?!换什么。。。”胡力强和其他人的齐声问道。
贺洋看了眼目光闪闪的恩雅,让她过来。
恩雅缓步不安的走过去,在接触到贺洋笃定沉稳的眼神后,砰砰乱跳的心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贺洋忽然伸手握紧了恩雅的手,说:“对不起,没和你商量一下就做出了决定,你会不会怪我?”
恩雅轻轻摇摇头,说:“没事的,你说吧,只要你肯为了我们的爱情努力一回,就算是没有结果我也不会再留有遗憾了。”
贺洋摸了摸她委屈却又坚强的小脸,说:“我们日后结婚后能不能照顾小梅的一生。”
他的话一出,四下里寂静无声。连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顾萌萌也跟着愣住了。
照顾一个植物人前妻一辈子。还心平气和的同现在的爱人商量,这事有没有可能性。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放在任何情况下都令人感到震惊和不解,无论乡下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亲们了。
胡力强也被贺洋的话震住了,他嗫嚅着哆嗦了半天嘴唇,最后把目光盯在了恩雅的身上。
这个被他打的那么狠都没有哼一声的女jūn_rén,此刻却像是玩稻草人被定住的木偶,连眼睛珠子都停止了转动,呆呆的望着贺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