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这封密旨你看过了?”皇帝锐利的目光直盯着下方的罗士闵。
罗士闵忙跪道:“请皇上恕罪,微臣必须先确认密信的真实性,才敢呈给皇上。”
皇帝看了他半晌,随即又低头看向密旨,视线最终停在那个“八”字上:“你刚才说,这封密旨是从戚家女手中偷来的?”
“正是。”
“如此重要的东西,戚朔怎会交给自己的女儿保管?”皇帝猜度道。
“皇上的意思是,其中有诈?”罗士闵的额头冒出冷汗。
皇帝沉吟不语。他仔细看过这封密旨,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即使字迹可以模仿,皇印也不可能作假。更别说用以书写的黄绸,乃产自宫廷丝纺,而且这种绸料,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全部废弃,改为新绸。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皇帝确认这封密旨是真的。他的目光霎时变得凌厉,密旨上那个“八”字让他感觉阵阵生寒。他千防万防,却完全没料到自己一母所出的亲弟才是最需要防的那一个。
“这封密旨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看过?”皇帝冷声问道。
“密旨事关重大,微臣没有给第三个人看过。”
“很好,你最好管好你的嘴,若有半点风声泄露,朕绝不轻娆!”
“微臣遵命。”
皇帝紧紧扭住密旨的一角,突然沉声道:“听说刑部尚书之女骆妍依素与戚家女有嫌?”
“回皇上,微臣亦有所闻。”罗士闵谨慎地回道,“听说骆小姐多次为难戚家女,此事在贵女间,已不是秘密。”
“那好,你着人告诉她,她身为尚书之女,若连一个小小平女都对付不了,他日亦无资格荣享诰命。”皇帝漠然说道。
“是,微臣一定转告。”皇帝显然是想假借骆妍依之手,敲山震虎。虽然戚家如今已经落魄,但为了杜绝他们暗生不轨之心,小小的警告亦是必要的。骆妍依有了皇帝的默允,再无须诸多顾忌。那戚家女,此次怕是在劫难逃。
罗士闵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京城外,一辆马车徐徐行进,车中坐着一名相貌俊逸的男子,年约十七、八岁,衣着华贵,气质俨然。
他皱着眉头,神思不属,与他同坐一车的中年男子见状,出声安慰道:“景王不必担心,此次四位王爷一齐进京,局势尚不明朗,我们可见机行事。”
景王叹道:“皇上的心思,你我都很清楚,此次进京,不知还是否还有命回来?”
“危机亦是转机,不到最后,皆不可轻言胜负。”中年男子抚须笑了笑。
“本王也该学学蔚定先生处惊不变、从容不迫的风仪。”
“哈哈,王爷谬赞。”
正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蔚定先生问道:“发生何事了?”
侍卫回道:“前方有一名少年拦住去路。”
蔚定看向景王,后者对他点点头,让他处理。
蔚定道:“去问问那名少年是何人,为何要拦在路中?”
“是。”
侍卫领命而去,不过片刻便回来禀告:“那少年不肯回答,只是让属下将这封信交给王爷。”
蔚定将信接过来,递给景王。
景王随手取信,才取到一半便脸色大变,厉声道:“去将那名少年带过来。”
蔚定也看到了信口露出的黄绸,目光微沉。
少年便带到马车前,跪伏在地。
“你想做什么?”景王问道。
“贱民元奚,无家可归,恳请景王收留。”
“本王身份尊贵,怎会收留来历不明之人?”
“只要景王肯收留,贱民便不再是来历不明之人。”少年镇定应答,“贱民虽无大才,却胜在忠心,永不背叛。”
景王沉默片刻,缓缓将信封中的黄绸取出来,细细看了片刻,正准备收起来,却发现信封内侧写了一个字——“樊”。
景王和蔚定眼中同时闪过了然。
“本王不缺忠心奴仆,不过本王即将入京,府中马匹恐无人照料,你可愿做本王的马童?”
“贱民愿意。”少年大喜。
几天后,戚夙容收到元奚进入景王府的消息,她正为元奚高兴,却不知危险正在向她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