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世间本无事,奈何人心复杂,恩怨难平。
春节过后,云容秀庄重新开业。
戚夙容以卓凡的身份,给所有绣女都发了一个红包,讨个吉利。
这些绣女在此做工皆颇觉惬意,对这位小公子也甚是喜爱,双方合作愉快,闲暇时,戚夙容还会教绣女们一些新的刺绣方法。
在上一世,她有十年时间都是靠刺绣为生,针线在她手上如指臂使,变化多端,技艺远超现今的水平。
绣女们虽然对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竟然掌握了如此高超的刺绣技巧感到惊奇,却也没有追根究底。对她们而言,多学一分本事,就能多赚一分钱。至于其他,都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
另一边,夙宝回到英书阁,继续跟随许先生学习。
原本许先生门下只有他和季云两名学生,今年伊始,却又多了两名。
许琛指了指身边两人,介绍道:“季云,夙宝,这是黄徵和孙凌轩,以后便是你们的同学了。”
四人相互见礼。
许琛又道:“还有一名学生,名叫‘卓凡’,她比较特殊,平时不常来书阁,以后有机会再介绍给你们认识。”
四人皆露出好奇之色,特殊?如何特殊法?
许琛像是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却又不作答,敲了敲桌道:“好了,我们开始吧。”
在戚夙容的记忆中,许琛上一世只收了三名学生,如今多了她和夙宝,不知对未来会有什么影响。
她暂时还不能将女扮男装之事告诉夙宝,他年纪太小,很可能藏不住秘密。她决定选择每隔七天的休息日去书阁一趟,正好错开夙宝。
拜许琛为师,除了需要一个身份之外,还有机会参与时事的讨论。
毕竟作为女子,见识有限,唯有不断与他人交流才能开阔眼界。
许琛的几名学生,只有孙凌轩住得比较远,故而他一般两三个月都不会回家。
这天英书阁的同窗都离开,只剩下他一人在书房温习功课。正在这时,他透过窗口,看到一名少年在仆人带领下朝内堂走去。
咦?那是何人?难道是许先生曾提到过的最后一名学生——“卓凡”?
孙凌轩好奇心起,放下书本朝内堂走去,但当他走到门口时,却被仆人告之不得进屋打扰。
孙凌轩皱了皱眉,倒也不恼,走到凉亭,喝茶等候。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他端的是好耐心,竟趁着空闲之时将近日学的文词来回背了好几遍,直到那名少年从内堂出来。
那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相貌俊秀,气质雅静,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贵气,颇有世家之风,一看便知出身不俗。
“这位小公子请留步。”眼见少年即将离开,孙凌轩出声唤道。
少年回过头,注视片刻,笑道:“原来是孙兄,小弟卓凡有礼了。”
孙凌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问道:“你怎知我是孙凌轩?我们见过?”
“不曾。”少年解释道,“刚才听许先生介绍过几位学兄,小弟便记下了。”
“只是记下名字,又怎知我是几位学兄中的哪一个?”
少年笑道:“今日留在书阁的不是只有孙兄一人吗?”
“啊!”孙凌轩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好笑道,“看我糊涂的。”
他走到少年身边,问道:“卓学弟这是准备回家?”
“正是。”
“明日还来吗?”
“不了。”少年回道,“我闲事颇多,恐怕无法与几位学兄一起学习。”
“那真是可惜。”孙凌轩遗憾道,“半月后将有一场文比,几座学院的学子皆会参与,不知卓学弟届时能否与我们一起斗战其他学院?”
少年好奇道:“文比如何比法?孙兄可否与我详细道来。”
“你从未参加过文比?”
“是的。”
孙凌轩于是解释道:“文比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每座学院都会派出几人到数十人不等参加比试。比试内容包括诗词歌赋、经史策论、琴棋书画等等,参比者年龄限于二十岁以下,一个学院最多派出二十人参加。每人可选择一个或几个题目,只有夺得前三名者才有得分,所有得分将计入各自所属的学院中,最后根据总分排名。拔得头筹者,将会颁发文书。我听说,去年季云学兄,以一人之力搏战群英,为英书阁夺得了二十二分,位于总分排名第三,真是令人佩服。”
“厉害。”少年赞许。
孙凌轩期待道:“此次英书阁多了我和黄兄,胜算了又多了几分。不知卓学弟可有擅长?”
少年想了想,回道:“我学识浅薄,也就在琴棋书画上有些造诣。”
“琴棋书画的得分虽没有经史策论高,却也不可忽视。卓学弟来参加吧!就算不想上阵,观看他人比斗亦能增长见闻。”
“嗯,我会考虑的,多谢孙兄。”少年抱了抱拳,告辞离去。
孙凌轩望着他的背影,总感觉他有些特别,却有说不出来哪里特别,似乎……很有亲和力?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念着诗慢悠悠地踱回自己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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