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拼了
他不顾一切冲进废墟,钻进一条深而小的狭缝里。
这地方成人进不来,云鹰瘦小身体勉强能塞进去,耳边立刻就传来一阵簌簌声有一只变异兽穷追不舍的跟进来了
变异兽身上的腥臭味都清晰可闻,已经近在咫尺
云鹰钻到狭缝尽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怪物嘶鸣响起,这是发起攻击的前兆。
千钧一发生死关头。
他在绝境中毅然握着锋利铁片转身,这时黑色身影刚好扑咬过来,猩红的眼睛里绽放出残忍的光芒,那锐利无比牙齿,犹如剃刀般锋利,正欲将眼前美味猎物四城碎片。
云鹰发出野兽般低吼一刺而出,锋利铁片刚好捅进怪物眼睛里。
怪物尖利惨烈嚎叫,撞在云鹰身上,锋利爪子留下几道血痕,云鹰按住它的头,废墟里面空间狭窄,它没有办法活动开来。
“去死去死”
云鹰狰狞已经比变异兽更甚,疯狂地挥舞铁片在头颈连刺十几下,大量腥臭鲜血喷的到处都是,脸上、手上,衣服,全都被淌满了。
两只怪物在外面打转却挤不进来,又听见同类的惨嚎声,立刻掉头离开了这里。云鹰半瘫在狭窄空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大脑一阵子缺氧晕眩,现在连动一动小指头都成了奢望。
当疯狂结束之后,这些疲惫虚弱又卷土重来,大概因为刚刚遭到忽视,它们现在咄咄逼人的要加倍讨回来。
第一次打量着眼前生物。
它有黝黑油亮毛皮,长而锋利的爪子,猩红吓人的眼睛,有点像是变异过的巨鼠,但不管是什么东西,它足足有十几斤肉。
食物
云鹰重新变得兴奋,用铁片切开怪物坚韧外皮,撕几块肥美的肉塞进嘴里,酸腐、腥臭,粗糙这对荒野的人而言,已经极品的美味。
云鹰都是以蚂蚁、甲虫、草根为生,很久很久没尝过肉滋味了。当食道滑进胃里,暖暖感觉传遍全身,胃里面痉挛和痛苦减弱,取代的是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满足感
他一直吃到干瘪肚子重新鼓起。
终于停止继续进食,满脸幸福之色。
外面变异兽已经走远,云鹰准备把亲手杀死猎物拖回地洞,这十几斤肉足够享用很多天了。
云鹰刚刚把猎物拖出来时候,一个粗重犹如野兽般的声音传来。
“把肉放下”
四五个成年的拾荒者挡在面前,为首一个长得非常精壮,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满脸凶狠充满了戾气。
这些人可能早就听到这边动静,所以潜伏在周围等待,希望能捡几块骨头,结果正好遇上搬运猎物的这个孩子。
肥美的兽肉,让他们都红了眼。
刀疤吼道“把肉放下”
云鹰沉默的表情孤狼般野性而充满危险,双方就像荒野中互相对峙的野兽,实际上在这个年代里,人跟野兽界限本来就很模糊了。
放下
拿命换来的,你让我放下
云鹰半句废话都没有说,像被彻底激怒的幼兽,不顾一切扑去一拳就打在其中一个人脸上。
没有悬念。
云鹰终究是一个半大孩子,如何敌得过数个成人这样反抗结果就是挨一顿轮流殴打,再眼睁睁看着用命打到的猎物被抢走。
黑夜降临了。
少年伤痕累累回到地洞,对抢走猎物的拾荒者,他没有任何怨言或愤怒,他作为一个从小在营地里长大的孩子,早就已经看清楚荒野的本质。
荒野没有原则,力量是唯一法则
强者能拥有更多食物,奴隶、女人,弱者注定被奴役、践踏、掠夺,这就是荒野。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这个地方,从来就没有道理可讲,弱小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月光如水洒进地洞,一条毛毯难以抵御严寒,他被冻得浑身蜷缩,遍体伤痛使他无法安然入睡。
云鹰辗转反侧坐起来,拿起一个铁盒子,吹去厚厚的灰尘,犹如手捧至宝般,从里面小心翼翼取出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他用痴痴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这些东西,是老头子生前辛苦收集来的图片,是旧时代存在过的证据,多年的时光侵蚀,已经有点斑驳不清了。
每一次看到它们,那藏在胸腔里的幼小心脏都会被触动。
每一次看到它们,满身伤痛、饥饿、病痛,全都稍稍缓解。
每一次看到它们,无论多么绝望和黑暗里,总能看见一丝光亮在闪烁。
遥远的旧时代啊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幻世界
那时候的人干净而又俊美,那时候城市繁荣而又富裕,没有危险可怕的变异兽,没有凶残成性的变异人,也没有荒野中苦苦求生的拾荒者。
那个时代真的完结了吗
这世界是否还存在这样的地方
云鹰漆黑双眼有一团火苗在燃烧他无比渴望走营地和荒野
这想法像一个钢印牢牢烙在灵魂深处,从很小时候就产生了,老头子曾经问他为什么营地很危险,废墟很危险,荒野更危险,是一条必死无疑的路啊
“谁让我生在了这个世界上”
“既然这个世界选择我,我就有权利好好看看它”
“总有一天,我会去寻找,去寻找那个天堂一样地方,如果能看上一眼,如果能亲吻那块土地,哪怕立刻死去也没有遗憾”
老头子当时沉默了。
从此就把孩子带在身边,分他食物,教他认字。这些年挣扎在生与死边缘,那念头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老头子说,有些人天生就是自由的鹰,哪怕是在鸡窝里长大,终有振翅翱翔的一天真的有机会吗
现在连废墟都走不出,何况无边无际、凶险万倍的荒野。
老头子常把“命”挂在嘴边,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难道这是我的宿命我才不信
云鹰把铁盒枕着脑袋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