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打断道莲的思绪:“慧可方丈,据我所知,你昔日,也曾见过禅圣须弥天一面,不知是也不是?”说话的正是西域西番国的国师密多罗。
一个须眉皆白的清瘦老僧答道:“不错,老衲是与禅圣有过一面之缘,却不知与这年轻僧人有何干系?”
道莲抬眼看去,那清瘦老僧披着一件红色金边袈裟,手中握着一根金色禅杖,一只手竖在胸前,宝相庄严,整个人在阳光之下闪着耀眼光芒,无论从气度上,还是气势上,都明显是除过一众番僧外的最高者,想来便是密多罗口中普济禅寺的方丈慧可大师。
密多罗“呵呵”一笑,说道:“那就更加好说了,你看着小和尚,眉宇间是否与须弥天有些相似?”
慧可大师微微一怔,摇头说道:“时日已久,对于禅圣面貌,老衲已是记不清了。”
密多罗道:“是记不清,还是不想说呢,须弥天额头之上那个天生的‘?d’字香疤,慧可方丈总不会也没有映象了吧?”
慧可大师皱了皱眉,说道:“国师到底想说什么?”
密多罗“哈哈”一笑,扬眉说道:“我便明说了吧,你们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小和尚,便是禅圣须弥天的儿子,须弥清莲!嘿嘿,他自小竟也皈依禅宗,看他如今这模样,也算是出家求佛之人么,哈哈哈,真是讽刺啊……”
此言一出,普济禅寺里便如同炸开了锅:
“他说什么,怎么可能,禅圣怎么会有儿子,那不是大大的破戒了吗?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
“是啊,这着实不能令人相信啊,我看这番僧定是一派胡言,想要迷惑咱们!”
“不错,单凭相同的一个香疤,怎能断定这和尚真是禅圣亲生?那香疤,随便是谁也可烫上的啊。”
“可是,我也曾隐约听说过此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何况那僧人头上的香疤也不像是新近烫上的,只怕……”
“休要胡说,这里有方丈做主,轮不到咱们随便下结论……”
道莲听到密多罗的话,脑中也是轰然一震,禅圣的儿子?就凭那年轻和尚额头上的“?d”字香疤么,那自己又是谁?
只见慧可大师眉头锁得更紧,缓缓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老衲认为,这与普济禅寺毫无干系。”
““怎么能说毫无干系?”密多罗神态倨傲的说道:“普济禅寺既然沾着一个‘禅’字,便不能说没有关系。”看了看那搂着女子的年轻和尚道:“须弥清莲,你说是么?”
那被唤作须弥清莲的年轻和尚也不看密多罗一眼,只顾咬着鸡腿,支吾道:“嗯……是……有关系的……”
密多罗“哈哈”笑道:“诸位大师瞧瞧,瞧瞧……瞧见没有,你们禅宗奉若神佛的禅圣须弥天,居然生出个这么不成器的宝贝儿子来,你们作为禅宗弟子,又作何感想?”
普济禅寺里乱糟糟的你一言,我一语,都各抒己见起来,慧可大师将禅杖一顿,只听“铮”的一声悠然脆响,像是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声音久久回荡在普济禅寺之内,良久才歇,众人灵台一清,寺里登时安静了下来,无人再敢开口,而密多罗只是挂着笑,揶揄的看着慧可大师。
却听慧可大师不慌不忙的说道:“国师此来,究竟所谓何事,还望明言。”
密多罗不料慧可大师心智竟然丝毫不乱,也微微有些讶异,但很快恢复原状,笑道:“好吧,我便直说了,禅圣须弥天作为禅宗翘楚,尚且做出如此有辱佛门戒律之事,生下的儿子如同老子,亦是目无戒律,放浪形骸,可见华夏禅宗,实是表里不一,病入膏肓,打着佛门真传的幌子招摇撞骗,欺世盗名,白白荒废了达摩祖师的一片苦心,哎……实在是连我也有些痛心了……”顿了顿,密多罗的语言变得有些郑重道:“所以,为了我佛门之未来,我建议你们,大可加入我西域密宗,我们‘火轮寺’自是张开双臂欢迎你们,毕竟咱们佛教本就起源西域,所以今后领导天下佛门的,还应该是我们西域密宗才是啊。”
慧可大师微微一笑,说道:“国师说了这许多,原来是来做说客的么,可惜禅圣如何,与我普济禅寺都是毫无干系,禅圣一人所为,并不能代表华夏禅宗,国师还是不要以偏概全的好。何况单凭国师一面之词,也难以令人相信他便真个是禅圣的后代。”
密多罗一笑,说道:“禅圣已然圆寂多年,自然是死无对证,不过,能证明此事的还有人在,如果你们不相信,下一届嵩山之会,大可以到云林禅寺来,我会拿出人证物证,让你们心服口服,不过那时,再要改投咱们密宗,恐怕便有些难度了。”
慧可大师不耐道:“嵩山之会,老衲必然不会错过,只不过,加入密宗之事,只是国师一厢情愿,勿要再提,若没有其他事,恕老衲要送客了。”
“哈哈哈哈……”密多罗放声大笑,声振寰宇,一众普济禅寺的僧人,全都心神摇曳,禅心不守,更有甚者,双目紧闭,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耳朵,全身颤抖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