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容趴在灯下发愁。只因那此东西竟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她想,哪怕是被人截了也好,总有个去处,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实在是让人极不踏实。到底是陆家这里出错了呢?还是在吴家就出的错?
“二爷回来了!”桂圆在门口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紧接着陆缄进来,面泛桃huā,眼睛发亮,照旧是喝得有点过头的表现。
林谨容忙敛了心神,上前去接了他:“怎地又喝多了?”
陆缄微笑着扶了她的手道:“吴襄带着人起哄,就连我娶了妻就该多喝一杯的理由都拿出来说了,我怎能不喝?”一面说,一面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我不好,又喝多了酒。”这(日ri)他午间随同陆老太爷请陆家各处铺子的管事们吃饭就喝起的酒,到了晚上又与吴襄等人饮酒,实是喝得有些多了。
他会喝多早在她的意料之中,林谨容心中松快,忽略了他语气里的亲昵与试探,作了嗔怪的样子道:“该你到书房去睡!臭烘烘的。”
“我不去。”见她如此作态,陆缄一双眼睛越发的亮,紧紧盯着她就不半转开,头也不回地道:“我有东西给你看。把我适才带回来的那个藤箱抬进来。”
豆儿和桂圆匆忙去抬了进来,荔枝也捧了醒酒汤来,笑道:“二爷先喝醒酒汤罢,桂嬷嬷一直温着的。”
陆缄依言喝了,又听林谨容的安排洗漱一番,换过家常衣服,方命众人退出去,拉了林谨容坐在熏笼边,开了藤箱给林谨容看,却是些上好的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也有用油纸包得妥妥帖帖的孤本古籍。陆缄一样一样地拣出来给林谨容看一一和她说这是谁送的,又问她有没有喜欢的,可以挑去,仿似一个小孩子一般。
林谨容含笑拒绝了:“都是你的好友送你的东西我怎能要?我都替你记着,(日ri)后好还礼。”
陆缄见她不要,微微有些失望,又从里头抱出一只封了封条的盒子递到她面前:“吴襄让我转交给你的,杨茉给你的回礼。”一面说,一面含了笑看着她,一副你看了别人送我的礼我也要看看别人送了你什么的表(情qing)。
原来是给吴襄这厮截了。林谨容一颗心才算是落到了实处,取了发簪轻轻挑开封条,却是些十分精致的胭脂、水粉、口脂、面脂、团扇、丝帕等物,又有包了无数层的两角茶。下面压着一张礼单,此外再无其他东西。她便知道信还在吴襄手里他托陆缄带东西来,想来是听了吴菱的话,借机告诉自己放心罢了。放下心来就有些嫌吴襄多事,早早让林世全送过来不是更好?他截着做什么?一边腹诽,一边含笑拨弄着那些瓶瓶罐罐戏问陆缄:“敏行可要挑点喜欢的?”
陆缄带了几分憨态去扒茶:“我要喝你分的茶。”林谨容从未看到过他这样子,顿时觉得他有借酒装疯之嫌。默然片刻,终是柔声道:“你喝多了待到后(日ri)你生辰,我再分与你喝如何?此时夜深了,早些安歇的好。”
陆缄回眸看了她一眼,便放了手里的茶,听话地躺上了chuáng,微笑着朝她伸手:“阿容过来。”林谨容想着昨夜他那行径,生怕他不听劝,便低着头收拾被他摆得满榻的东西:“等我收拾好东西就过来。都是别人的心意,有个闪失岂不是罪过。”
陆缄便不再说话,半阖着眼看她做事抵不过酒意上头,就有些发昏发沉。
林谨容慢悠悠地收拾好了东西,走过去瞧他早已睡着了,额头、
颈上浸出一层薄汗来。她垂着眼站在chuáng边看他他的酒品向来很好,不管喝多喝少,她从来不曾见他闹腾过,最多就是话多一点,不然就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或是躺着,此刻他也如此,就连睡觉也是躺得笔直。
他真的是长得很好看。哪怕是闭着眼,安安静静地睡着不动,姿容也十分引人,她活了两世,就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更让人赏心悦目的男子。从前她还(爱ài)慕着他的时候,看着他便是满心的喜悦和不舍,
她恨上了他的时候,即便是厌恶着他,恨不得他去死,却也不能否认他好看。但只是他再好看,她心里也再没有当初那种悸动了,好看便是好看,也仅仅只是好看而已。林谨容垂眸看了一会儿,撇开眼,拧了块(热rè)帕子轻轻替他把汗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