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歪在榻上,半闭着眼,神sè平静地听人回报库房那边的事(情qing):“……………,二(奶nǎi)(奶nǎi)这会儿带了一群人过来了。”
宋氏摆了摆手,来人垂着头退下去。吕氏忙道:“婆婆,她可真下得去手,和两个下人这般计较。接下来怎么办?”
宋氏脸上带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不愧是姑侄,她这(爱ài)榻人耳刮子的脾气果然和你大伯母像得很啊。怎么办?开门待客。”
吕氏yu言又止。她真是弄不明白宋氏到底想做什么,说是刁难林谨容吧,这样拙劣的伎俩,林谨容不但不买账,反而打了二房的脸,
现在还找上门来了,又有什么意思。
宋氏也没要和她解释的意思,只慢吞吞从榻上坐起,镇定自若地扶了扶发簪,又理了理裙褶。
转眼间,外头就响起林谨容的笑声:“二婶娘,侄媳fu是来找您赔礼的。”吕氏打起帘子出去,勉强笑道:“二弟妹,进来说话。
唷,这么多人?这是要做什么?”
黄婆子和朱婆子哭眼抹泪地跪下去:“大(奶nǎi)(奶nǎi),您要给奴婢们做主啊,太欺负人啦。”
吕氏佯作惊讶:“这是怎么啦?让你们去换个瓶子,怎地就成了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林谨容看了胡婆子一眼。胡婆子会意,也扯了王家的跟着跪下去,哀哀哭告:“大(奶nǎi)(奶nǎi),求您替奴婢们做主,奴婢们冤枉啊,她们借着太太的名义作乱。”林谨容等她们说完话了,方才道:“看看,清官难断家务事,今(日ri)刚出了孟婆子那事儿,接着就又出这事儿,真是不懂事,为了一个瓶子,就大打出手,丢尽了丑。”又指了指旁边一个盒子:“这瓶子,不拘是谁打坏的,都由我来赔,就算是小辈对长辈的一点孝敬之意。”芳竹和荔枝配合地打开盒子,一只漂亮的青绿sèhuā瓶展现在众人面前,林谨容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光滑如玉的瓷面上轻轻滑过,语气里不带一点儿火气:“这是我的嫁妆,也是前朝的古物,暂且就抵那只瓶子罢。我翻过账簿了,尽够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氏抬了抬眼皮子,皮笑(肉rou)不笑地道:“二侄儿媳fu真是大方。”
林谨容含笑道:“不然还能为了点小财就伤了和气?不值当。这是huā瓶的事儿,接下来我就要向二婶娘告状啦。”宋氏道:“你要告什么状?”
林谨容道:“黄婆子和朱婆子打着您的旗号,一不听解释,无事生非,二是不守规矩,随便就动手打人。”
胡婆子等人赶紧上前,亮出自个儿脸上(身shēn)上的伤痕,哽咽道:“二太太,您可要替奴婢们做主。”
黄婆子等人也道:“太太,是她们先动的手,她们十多个人打我二人,奴婢们脸都肿啦,还有内伤。”宋氏皱眉道:“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是分不清谁是谁非,侄儿媳fu,你看到是谁先动手的?”
“我没看到,只看到胡家的满脸是血。”林谨容含笑道:“但黄家的和朱家的这脸却是我让人打的,她们口口声声打着您的旗号,对我大不敬,瞧,我的裙角上还有她们抓的手印呢。我就想啊,刚出了一个孟婆子那样的刁奴,怎么她们就半点不知趣呢?对我不敬事小,怎能由着她们玷污毁坏二婶娘的名声?这可不能纵容,便让人打了她们几个耳光,替二婶娘教训教训她们。二婶娘不会怪我吧?若是觉着我逾越了,我给您赔礼。”
宋氏道:“当然不会,该打的。这些可恶的东西,我让她们去换个瓶子,她们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事(情qing)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刁难你呢。我还要再罚她们给你出出气呢。”一边说,一边就沉了脸,呵斥道:“还不来给二(奶nǎi)(奶nǎi)磕头认错,滚下去领罚?”
黄婆子和朱婆子对视了一眼,都不肯给林谨容磕头认错:“奴婢们冤枉!”林谨容含笑不语。
宋氏便呵斥道:“拉下去,重重地打!”那二人大声喊冤,连屋顶都差点没给掀翻了,宋氏却也不叫人捂她们的嘴,任由她们这样嚎。林谨容稳然不动,就和没听见似的。
宋氏又吩咐吕氏:“拿钱来给胡婆子等人请大夫抓药,钱就从黄婆子和朱婆子二人的工钱里头扣。”
再简直是惊讶万分,宋氏这是玩的哪一出?倒像是故意送了两个人上门去助长林谨容威风的,这可不是宋氏的行事风格。
宋氏亲切地道:“阿容,现在你可满意了?”林谨容正sè道:“二婶娘处事真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