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事情?”谢锦华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抚拍在妹妹手背上,笑着安慰道,“定然是你这些日子太过操劳的缘故,所以才心神不宁。这样吧,铺子里的事情你也别管了,只放手让底下人管着,你也该腾出些时间来自己歇着。你瞧,这才出了月子下了床,就跑去铺子,不劳累才怪呢。”
谢繁华也笑了,道:“我打小不喜念书,又不擅琴棋书画,唯一的就只有这么个爱好了。不瞒姐姐说,我外婆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她还这般硬撑着,完全是为了我跟我娘,爹爹跟夫君领兵打仗,徒留我们母女在家守着,外婆也是怕了,怕他们又是一去十多年才回来。其实虽然常听你们说,北疆捷报连连,夫君信中也说很快就要结束战争了,可我心里就是不踏实,一日没见他好好站在我眼前,我就是不踏实。”
谢锦华瞧了妹妹一眼,见她神色的确不好,也不忍再提这个,便转了话题道:“好了,说些开心的,你瞧,喜哥跟喜妹多可爱啊。真好,我要是也能生个龙凤胎就好了,哥哥先落地,妹妹后落地,将来哥哥保护妹妹。”
“就像二哥跟你一样。”谢繁华笑着说,“要说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你瞧,爹爹跟姑姑是双生胎,你跟二哥哥,还有玉华跟素华......就只有我,娘生我的时候,没能给我一个哥哥宠着我。”
“二哥哥宠你可比宠我多,你呀,就是不知足。”在谢锦华心里,她一直觉得三妹妹其实是幸福的,虽然小的时候吃过一些苦,可谁小时候没吃过苦呢?至少,她的亲生母亲在,哥哥也疼她,父亲回来之后,也疼她,就连出嫁的嫁妆,她也比自己好得多了。
要说起来,她不是不嫉妒,不是不愿天不公。但是她能够知足,而且,如今还得了这个一个好夫婿,又还有什么可怨的呢?
总比被祖母当成棋子送入宫中的好,小家小户有小家小户的快乐,她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只是那样的日子表面光鲜,外人瞧着羡慕罢了。有了比较,她才能安于现状,并且利用自己的智慧才情,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如今又怀了身子,若是一举得男,让夏家香火有继,她的日子只会更好。
这人啊,就得知足,知足才能常乐。比来比去的,机关算尽,又能如何?千万不能将年轻美好的时光,尽数花在那虚而无望的嫉妒上,否则就真是糟蹋了。
提到谢旭华,谢繁华脸上笑容更多更柔一些,一边轻轻拍着喜妹一边道:“二哥哥此番也算建功立业了,夫君信中说,二哥哥骁勇善战,每每都是冲在最前面,不但鼓舞军中士气,而且他还领兵有方,连夫君这样的战场老手都对他刮目相看。爹爹也是,不过,爹爹身为元帅,又有燕王齐王在,他不好夸哥哥就是了。但是那么多将士在,个个都愿意跟着哥哥,愿意跟着他打仗。”
谢锦华开心道:“待他立了功,回来就催着他赶紧娶个媳妇回来。老大不小的了,还没有娶媳妇的心思,娘在天之灵也不能安歇。二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死拧的,三妹妹回头也劝劝他。”
“你放心吧,这次他回来,是逃不了的了。”
喜妹突然“哇哇”哭了起来,谢繁华站起来,抱着女儿走来走去,可女儿还是哭。似乎是听见妹妹哭了,喜哥也哭个不停,兄妹俩像是比赛似的,一声比一声高。
奶娘走过来说:“夫人,少爷姑娘许是饿了,我抱去隔壁间喂奶吧。”
奶娘说完,见夫人点头答应,便伸手要来接,奈何喜妹怎么都不肯。小脑袋一直缩在自己母亲怀里,张着嘴巴哭。
“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谢锦华关心道,“小人家什么都不懂,哪里疼的他们也不知道说,哭成这样,不正常。”
谢繁华拍着女儿,笑着说:“怕是黏我呢。”又对一边站着的两位奶娘说,“你们先出去吧,今儿我跟姐姐在,少爷姑娘就留在我这儿。”说完便往里间走去,伸手解自己裙衫。
喜妹不哭了,只是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母亲,小嘴滑腻腻的,流着口水笑。
谢锦华抱着喜哥也走了进来,瞧见喜妹那馋样道:“到底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小孩虽小,但是也知道看人的。你瞧喜妹,缩在你怀里吃得多香......小孩子还真是饿着了,要我说,孩子还小,你往后该多抽些时间陪着才是。奶娘再干净,哪里能比得上你呢,你既奶水好,就让他们兄妹吃你的也无妨。”
见喜哥哭了,谢锦华赶紧抱着哄道:“喜哥别哭,妹妹正吃着呢,妹妹吃饱了,就轮到哥哥了。”
那边谢繁华道:“姐姐放心吧,铺子里的事情,我会交给赵掌柜。前几天听红枝说,柳巷子胡同那边又领了几个孩子回来,而最大的燕儿,已经能帮忙去铺子里干活了。其实也不必我操心,繁花似锦有赵掌柜,柳巷子胡同那边有红枝跟时雪,如今燕儿也能帮衬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心。”
“我听你说,似是要请先生去教那些孩子念书?”谢锦华歪着身子,颇为艰难地坐到妹妹身边去,见喜妹不吃了,便将喜哥送到妹妹怀里,她则又抱着喜妹,用丝帕擦了擦她沾着奶水的小嘴,继续道,“你这个想法非常好,多读些书总归是好的,至少也识几个字。”
谢繁华道:“不过这先生一时也难请,我让红枝去请过几回,但一听说是教女孩子的,就都不肯了,说是屈才。这几日,都是阿妍隔三差五过去教孩子们识字,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这不,一早的时候,我又跟红枝提了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