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边侯夫人来过,李承堂回来,自然有小厮向他汇报。
所以,他心里又有些急,又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妻子听得自己将要领兵打仗的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一路急匆匆往内院走,又有丫鬟过来请安说,靖边侯夫人去给夫人请安,夫人没有见。
李承堂步子微微顿了会儿,已经可以想象,妻子此番会是什么模样了。
他站在院子中间理了理衣裳,然后尽量让步子放得悠闲一些,进了屋子,却见妻子正坐在窗户边埋头做事。
外头院子里的合欢花已经开败了,粉白的花瓣铺了一地,还有几片被风吹起,落在妻子乌黑的发间。
而妻子,埋头做事,很是认真。
正在李承堂琢磨着要如何开口的时候,那边谢繁华已经抬起头来,问道:“你回家了不去沐浴更衣,又不跟我说话,呆呆站在那里做什么?”
李承堂见妻子面色还好,几步朝她走去,凑到她跟前,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味儿说:“枣儿,有没有想我?”
谢繁华抬眸望着丈夫,想到那两个背后嚼舌根的小丫鬟说的话,心里很是心疼丈夫,不自觉伸出手去摸他脸道:“你要出去打仗了是不是?”
李承堂眼里有愧疚,歪身坐下,搂住妻子道:“是......这场仗一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谢繁华整个身子都缩进丈夫怀里,双手轻轻顺着丈夫腰肢,移到他胸口处,抬眸望着他说:“娘今天来了,说爹也去,娘也是不舍得爹。我虽然不舍得你,可也明白你的难处,你便去吧,只是定要答应我,你要回来。”
“我答应你,我会回来的。”他感激妻子的善解人意,可也舍不得妻子,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谢繁华又问:“什么时候去?”
李承堂道:“圣上已经决定发兵,但是具体时间,还没有定。据我估计,大概入秋之前就要出兵,目前是你舅舅在帮着户部一起筹备打仗所需的粮草。”
“依你估计,这场仗,得要打多久?”谢繁华双手攥得紧紧的,真害怕会从丈夫口中蹦出个“十年八载”几个字。
李承堂黑眸胶在妻子脸上,缓缓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她的脸。
“枣儿,这个我也说不准,听圣上的意思,似乎这才是下狠了心想要主动惩治草原各部落。我在边疆呆了那么多年,目前是什么行情,心里还是清楚的,咱们大兴王朝,占不了多少优势。”李承堂一一与妻子说道,“天朝纵然幅员辽阔,可大兴建朝也才数十年光景,根基尚且不稳,粮库也并不充裕。况且,这些年来内部矛盾一直没有彻底解决掉,古人道,攘外必先安内,内不稳,终究是个隐患。还有,最害怕打仗的便是百姓,不能保证没有前朝余孽在这个节骨眼上借机起事闹事。另外,除了突厥,大兴周边小国可不少,若是突厥人勾结周边小国,到时候大兴就是腹背受敌。”
“你别再说了。”谢繁华忽然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不想再听下去,捂住自己双耳,摇头道,“我不想管其它,我只希望你跟爹能够平安无事。”
李承堂薄唇紧抿,只用健硕臂膀将妻子搂得紧紧的,没再言语。
良久,李承堂才道:“对了,岳母大人去拜会娘,却被娘冷落了,改日我备了礼物亲自去向岳母致歉。”
谢繁华双手搂着丈夫精瘦的腰肢,轻轻摇头道:“娘不在意,你不必放在心上,娘明白你的难处。”又说,“你累了一天了,我去唤人备饭,我还准备了酒,咱们喝几杯。”
夫妻二人喝了酒,因为心里都有事,所以这一晚上破天荒没有闹腾。
过了几日,红枝已经将新铺子也买了下来,还顺利开了张。新铺子就开在离花好月圆不远的地方,倒不是故意开在那里跟赵阿妩较劲儿,而是确实那里的地段儿好,天天人来北往的,顾客多,生意自然也会好。
新铺子开张,谢繁华早命人在铺子里备了瓜果茶水,招呼顾客进去吃。
新开的铺子,取了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繁花似锦”。
繁花似锦里面的招牌裙衫,都是谢繁华熬夜描的花样子,又跟红枝一起裁剪出来的,不论花样还是材质,都是比花好月圆的要上乘,价格也不算太贵。因此,繁花似锦第一天开张,便是门庭若市,就越发衬得花好月圆门可罗雀了。
一开始,赵阿妩倒是没有在意,只觉得新开的铺子自然会热闹一些,等过了些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过了数日后,开在斜对门的成衣铺子依然生意红火,而自己的花好月圆呢?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