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嗣青朝着外甥女微微含笑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她先坐下来,然后站得笔直,目不转睛地望着正坐在高位的谢老太太。
对于陈嗣青的到来,谢老太太吃惊得很,待得反应过来后,面上依旧保持慈爱的笑容道:“前些日子庆功宴的时候有给你母亲下了帖子,后来却收到你们的回信,说是来京城的路上遇到了些棘手的事情怕是赶不及了。原想着,亲家母年纪也大了,大老远从扬州赶到京城来也不容易,舟车劳顿的,也累,所以这次寿宴也就没有写信叨扰你母亲了。却没想到,你们正好赶上。”
陈嗣青微微颔首道:“晚辈跟母亲刚到京城,母亲身子不好,又连着十数日又坐车又坐船的,着实累着了,晚辈便做主叫母亲先在客栈歇下,待明日母亲休息好了,再来跟老太太您絮家常。”
面上是说絮家常,怕是来找谢家理论的吧,谢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面上却笑着说:“如此也好,你赶了这么些天的车,也累了,快些坐下来吃杯酒暖暖身子吧。”
陈嗣青却道:“晚辈不急着吃酒,此次特意赶来,还给老太君带了礼物来。”说完便拍了拍手,外面有跟来的陈家随从将陈嗣青带的礼物抬了进来,陈嗣青亲自掀开箱子盖子,霎间整个风华堂都亮了一圈。
别说是风华堂内坐着的小辈亲戚了,便就是高位上的谢老太太跟齐王,也都是目光朝着两大箱子礼物上扫来。
谢老太太一直都知道这陈嗣青是做生意的,却是不知道他生意做得到底有多大,可是如今只单单送给自己的贺礼都能够如此丰厚,想必就算不是富可敌国,也该是算得上天下首富吧。
陈嗣青直接忽视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只弯腰朝着谢老太太抱拳道:“想来这些俗物老太君是瞧不上的,此次晚辈得了件珍宝,想必老太君会喜欢。”说完便从宽广的袖子中掏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来,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卷起来的纸卷,他拿了出来,平铺开来,“这是东晋王曦之的兰亭序,晚辈偶然得知,希望谢老太太能够喜欢。”
谢老太太到底是出自书香门第的才女,即便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但也不会因为别人给了她两箱子珠宝就高兴。她打小便善读诗书喜字画,前些日子谢繁华回来给她带了先秦孤本,如今这陈嗣青竟然送她王曦之兰亭序真迹为贺礼,她自然是喜笑颜开的。
给铃铛使了个眼色,示意铃铛去将王曦之真迹拿上来,她便坐正身子说:“亏得你还记得我的那点爱好,这王曦之的真迹,想来是花了不少钱吧?叫你费心了。”
陈嗣青摇头笑道:“老太君喜欢就好。”
铃铛将兰亭序呈送到谢老太太跟前,谢老太太接过来看,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旁边铃铛瞧着老太太脸色,低声说:“老太太,三太太可还在祠堂里关着呢。”
铃铛话才说完,外面却有一婆子闯将进来,那婆子浑身湿漉漉的,闯进来之后,噗通一声便朝着老太太跪了下来。
铃铛训斥道:“萧婆子,你好大的胆子,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谁允许你进来的?还不快滚出去!”
贺氏见到这萧婆子,早就慌了,站起身子来,几步走过去便对着这萧婆子拳打脚踢。萧婆子身边站着的是赵桂氏的儿子赵木生,赵木生见这贺氏似乎想要将这萧婆子打死似的,一把将贺氏推开。
贺氏往后踉跄几步,待得稳住步子,双目猩红地盯着赵木生看:“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一个贱婢生的奴才,这风华堂岂是你能够进来的?识相的就给我滚出去!”
谢繁华截住贺氏话道:“贺姨娘说得真好,这风华堂乃是谢家重地,岂是你一个奴才能呆的地方?若是识相的话,趁早给我滚出去!”
“你算什么东西,你敢骂我娘!”谢素华早就忍无可忍了,刚刚这野丫头就在骂自己娘,现在竟然还敢骂,她跳起来要找谢繁华理论去,却被赵木生给狠狠扼住了手腕。
谢素华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锣似的,恶狠狠骂道:“赵木生,你一个贱婢生的奴才,是谁允许你进府来的?”眼睛在谢繁华身上扫视一圈,她笑得阴森森的,“你这样帮着野丫头,是不是想要娶她为妻啊?那正好呢,你们就是天生一对,天生一对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