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潮荣十分委屈,见那赵桂氏应声出去后,他则又厚着脸皮过来,从妻子身后紧紧搂住她。陈氏个子不高,头尖只到他的下巴,他在军中呆了十数年,人也明显精壮结实了不少,他抱住陈氏,陈氏根本逃不了。
房间低头打水的小丫鬟个个都做自己的事情,不敢乱看一眼,不敢乱说一句话。陈氏一向不是奔放的人,此番见丈夫如此厚颜无耻,也有些急了,张口就咬他的手。
谢潮荣闷哼一声,怕妻子是真的生气,便讪讪松开了手,却是身子一转,沉声道:“你们都出去。”
陈氏素来知道丈夫在那事上十分执着无耻,可却没有想到他这般无耻,这大早上的,他撵丫鬟们出去做什么?昨天一夜折腾得还不够吗?若不是他折腾,自己今天能起不来么。
想到这里,陈氏就道:“你们别走,都留下来。”
谁知道,那些个小丫鬟们装作听不见她的话,脚底跟抹了油似的,一溜烟就都跑出去了。
陈氏气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睁圆了眼睛瞪丈夫。
谢潮荣静静看着妻子娇俏美丽的面容,见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依旧这般娇憨单纯,他只觉得心里甜得能挤出蜜来。
几步走到妻子身边,牵着她的手说:“咱们起床穿衣洗漱,要那些个蠢笨的人留下做什么?你也别气,我没有往那上面去想,我只是想亲手替你穿衣洗漱。”说着已是将水盆里的毛巾拧个半干,用微热的半湿巾子一下一下轻轻擦洗妻子的脸,动作轻柔,仿若怕将她弄坏了一般。
陈氏站着没动,可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虽说当初他为了娶自己骗了自己,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也是真的放下了过去。每个人都该往前面看,过去的就都过去吧。
一番洗漱穿戴完毕后,陈氏先听了几个管家的回话,大大小小的事情繁琐得很,已是有些吃力。她虽则农女出身,但是爹爹是秀才,娘亲一手的绣活人人称赞,父母又只有她一个,还不得娇养着。
所以,她打小便没吃过苦,更不比贺氏那般能将庶务处理得游刃有余。当初愿意将管家的权力交给贺氏,一则是因为女儿没在身边了,二则,也是想讨个清静而已。
如今女儿回来了,她为了女儿,也不能叫一个妾爬到闺女头上。所以,再不喜欢的事情,为了女儿,咬咬牙也就愿意了。
谢府此次酒宴,说是庆功宴,其实也就请了几家子亲戚。
圣上反对结党营私,谢家自然不会顶风作案,那些个亲王权贵自然不会请,朝中权臣也不会去请,左不过就是老太太的娘家云家、大太太的娘家姚家、三太太的娘家陈家,以及谢老太爷的几个同僚好友,还有就是跟谢大爷关系较好的几个同窗,这其中自然包括夏盛廷。
当然,有些个想要攀炎附势的,也会自备厚礼不请自来。
这一世的谢繁华,虽则人通透很多,性子也活泼很多,但到底也十三四岁的年纪了,大兴王朝男女大防不多严,但也没有哪个女子会上赶着往前厅跑去。因此,谢家男人在前面宴客,谢繁华则只呆在后院里。
不过,她并不十分安分,因为想着舅舅就要来了,所以十分激动。
谢繁华盼着舅舅,在后院也坐不住,索性想着便去前厅好了。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她又不是没有跟着舅舅出去应酬过,没什么了不得的。
一直默默尾随在谢繁华身后的金贵却小心翼翼拦住她的袖子道:“小姐,你不能去,你要是去了,四小姐会笑话你的。”
因为谢繁华为了金贵打了青杏,所以这小丫头就跟小尾巴一样一直黏在她身后,谢繁华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谢繁华眼珠子一转,只往自己房间跑去,再出来的时候,已是换上一身男装。
才领着金贵出了汀兰院,便见前面抄手游廊上站着两位年轻公子,一位膀大腰圆肥头大耳,一位则姿色秀雅、远远瞧着,有翩翩林泉风度。
谢繁华心下顿时漏跳一拍,步子也有些沉重起来……夏盛廷,她上一世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