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蛮坐在榻上,看着一脸愁容的淑嘉,原本圆胖的小脸都瘦了,不免心疼道:“江良人的身子一向很好,你不必太担心。”
那日和煦公主大婚,除了淑媛外,还有淑嘉未到,因着前一日她来看望过徐蛮后,回到寝宫就发现母亲病了,次日病发的越加厉害,第二日为了照顾母亲,淑嘉并未提前报备,就临时决定不去了。徐蛮虽然疑惑过一阵,到没特别在意,后来在和煦公主府遇见了诸葛初清,次日又卧床休息,直到病愈被淑嘉请到宫里来,才知晓缘由。
“母亲的病发的太急,我都不知道……”淑嘉在宫里一向无忧无虑,与其母江氏还算得宠不无关系,若是江氏真的不幸去世,淑嘉在未嫁之前到底艰难许多。
徐蛮想起已死的淑敏,再看看淑嘉,都是母亲病了,且江良人瞧着还比安八子要好上一些,那一日和煦公主大婚,淑敏都能够舍了母亲,去为自己的婚事挣上一挣,结果末了还把命弄没了。
“我母亲请了范太医来,如今在里头瞧着,你也知道范太医的医术,一定不会差的。”徐蛮拍着淑嘉的手安慰道。
“都是我的不是,明明知道宫里最近闹了大事,还牵扯你了,却不想着帮你避讳,反倒让你到宫里来了。”淑嘉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宫里的太医虽然不错,可到底是在宫里混的多,好赖也不过吊着命,真要治好,那些虎狼之药却是下不去手的,就生怕招了牵连。可范太医不同,他早就离开朝堂,皇帝与公主又敬重他,且他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性格高傲的很,不说皇帝留不住他,连公主都不容易找见他。
徐蛮想起刚刚进宫时,那些小宫女们的眼神,无所谓的笑道:“不过空穴来风,小人作祟罢了。”
“可虽说父皇将事情压下了,你总要去解释一二。”
徐蛮此次进宫就是为了淑嘉,皇后那里顶多卯了个点儿,就过来了,舅舅那里还没去,可以徐蛮对母亲的了解,那事儿母亲定是和舅舅说过了。
“一会儿总要去问个安的,不急。”徐蛮见识了母亲的魄力,到也真的不怵了,她又不是随随便便任人拿捏的孤女,又不是真的杀了人,她要害怕什么。说实话,徐蛮还真佩服为了父亲压制本性的母亲,以她这阵子的观察,除了为母则强外,大长公主在对待外人的事情上,可是相当强硬的。
淑嘉点点头,却再不停的往屋里偷瞄,显然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好一会儿,范太医终于从里头出来了,啥也没说,开了个方子就带着小徒弟走了。大长公主客气的送了他出去,回过头脸色就不大好起来。
淑嘉站起身来,绞着手指却不敢问,只是眼神急切,透着可怜。
“你母亲没事了,就是要好好养养。”大长公主隐含着怒火,却不好在孩子面前发作,只好忍着。
徐蛮见着不好,忙上去问道:“是病么?”
大长公主欣慰的看着女儿,见女儿察言观色之后,就知晓此“病”非彼“病”了。
淑嘉却仍旧一脸懵懂的问道:“难道不是病么?那怎么会难受?”
大长公主暗叹一声,江良人将淑嘉养成这样单纯的性子,在她活着的时候,姑且不碍着别人的眼,也能活的自在,可一旦日后嫁人,或是此次江良人去了,那淑嘉能不能活到出嫁还是两回事。
“不是病,是渗了元水。”大长公主也不好多说,又看淑嘉实在傻气的厉害,就交代了几句,将自己带来的贴身嬷嬷留了下去,徐蛮甚至还看到母亲给嬷嬷使了个眼色。
江良人的病情算是稳住了,可事情还没完,大长公主带着女儿直接去了承德宫,皇帝刚刚下朝,几乎里头刚一通报,徐蛮与母亲就一同进去了。
见着舅舅,徐蛮想起诸葛初清满身是血的样子,到底有一丝不自在,可还是埋在心底,抬头道:“阿蛮给舅舅请安。”
皇帝一见姐姐与徐蛮来了,放下毛笔,撩袍站了起来,走到自家姐姐跟前,说了几句,便看着徐蛮,丝毫没有一点芥蒂的笑道:“听说你前阵子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听着舅舅话语里透着关心,徐蛮又觉着自己太小心眼了,到将平日里舅舅对自己的好都扔在脑后了,心中不禁羞涩,面上也带出更多乖巧,回道:“已是大好了,到是累得舅舅记挂。”
皇帝眸子更柔了几分,对着自家姐姐却道:“那日的事情,你已经说清楚了,又何苦让阿蛮刚病好就来宫里说道,你也知道这宫里人多嘴杂,再冲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