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言几分谨慎站原地，水洛烟虽停住脚步却不曾开口，两人就这么看着前方姬莲纱。姬莲纱似乎也不觉得奇怪，无谓一笑，信步而来，没一会便水洛烟面前站定，慕容言剑微微出了鞘，姬莲纱，轻瞥了眼，失笑出声。

“睿王爷，何须对我一个小女子这般紧张？”那话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情绪。

“哼。”慕容言冷哼了声，道，“姬家后人，下蛊高手，竟然委屈东宫。”他一点也不客气揭穿了姬莲纱真面目。

姬莲纱似乎也不觉得惊讶，掩嘴笑了笑，道：“睿王爷是聪明人，叫奴家若蝶会合适些。”

姬莲纱就既然是姬家传人，又怎会没听过百里行云。何况百里行云不止是知道，甚至是见过。这百里行云一到晋王府，看到那伤，便能轻易判断而出。就算不提百里行云，那姬莲娜还晋王府中，知道她身份又何难？何况，她姬莲纱就没打算藏着掖着。她目当然不是如此。

慕容修，她愿意下毒手，是为了慕容澈。若撇开慕容澈，她姬莲纱和慕容修却无任何仇恨。何况，此刻慕容修也已经昏迷不醒。那蛊惑之毒要怎么解，自然她也明白，绝非百里行云一人之力可为。

“若蝶夫人。”水洛烟终于开口，淡淡叫道，“明人不说话，有事可直说无妨。”

“四嫂。”慕容言有几分不解，疑惑叫着水洛烟。

水洛烟给了慕容言一个稍安勿躁神情，才看向了姬莲纱。姬莲纱巧笑一声，道：“晋王妃果然是个明白人。”

水洛烟眉眼微挑，淡漠不语。只听姬莲纱沉声又道：“我要太子妃位置。”

“夫人何来这般肯定，本宫定会和夫人合作？”水洛烟平静面色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何况夫人不怕睿王爷告诉太子殿下吗？”她这话里带了几分刺探。

姬莲纱笑了笑，道：“这睿王爷素来和晋王爷交好，这西夏谁不知晓。晋王妃，有些事情，需要我明说吗？”她把问题重丢到了水洛烟身上。

“那又如何？若蝶夫人不免想多了些吧。这晋王府什么情况，一样西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蝶夫人觉得哪里还有我这区区晋王妃可以帮得上忙地方？”水洛烟话语里显得嘲讽几分，突然，她脸色一冷，又道：“何况，若蝶夫人对我家王爷下毒一事，本宫还不曾和你计较，你觉得，本宫会和你同谋？”

听着水洛烟言之凿凿，姬莲纱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但她隐藏很好。姬莲纱自然也看得出慕容澈对水洛烟**和迷恋，自然也明白这水洛容下此毒手原因是想置水洛烟于死地，好断了慕容澈心。只是，水洛烟反应出乎了众人意料，这才让水洛容没得逞，反倒是慕容澈心中少了几分地位，皇上，皇后，太后面前，也少了几分信任。

她姬莲纱要是东宫太子妃之位。初见慕容澈时，不仅是那张俊逸非凡颜让姬莲纱动了心，欲死欲仙床上技巧是让姬莲纱无法忘怀，而慕容澈背后太子身份，是让她心底虚荣浮升到了顶点。家族利益、一切一切，她可以抛之脑后。她只想有一日，高高上，受这百姓所敬仰。

若比聪明，姬莲纱则远比水洛容聪明多，一个帝王，本就三宫六院，就算可为一人空置后宫，当那人容颜老去，又岂能长长久久。而水洛容却逐渐生了贪恋，这样贪恋差点让自己陷入困境。这样困境，却是姬莲纱夺太子妃之位好机会。

只是，水洛烟这，姬莲纱却碰了壁。她本以为，水洛容如此先害水洛烟后，看着水洛烟今日反应，姬莲纱直觉认为，水洛烟应该是有仇必报人，虽无奈动水洛容分毫，但若有机会，她定不可能放过水洛容。所以，姬莲纱才想和水洛烟联手，水洛烟绝非无脑之人，联手起来，定不会浪费力气。

至少，这个事情，表面上看来，彼此得利。而水洛烟竟然拒绝了。这才让姬莲纱几分匪夷所思。那眸光里狠厉多了几分，看向水洛烟时，带了些威胁之意。

“若蝶夫人还有事吗？若无事话，本宫还需先行回晋王府。”水洛烟看着一脸沉思姬莲纱，声音又冷淡了几分。

姬莲纱有几分不甘心道：“晋王妃可知，若水洛容一日，今日之仇她必定会报。如今晋王府何来有人？晋王妃躲过一劫，又其可能次次躲过？”

水洛烟敛下了眉眼，嘴角勾了一抹笑，凑近了几分姬莲纱，道：“若蝶夫人，你要知晓，水洛容对本宫下手原因除了将军府恩怨，多还是太子殿下对本宫起了非分之想。她欲除之而后。别忘了，你此刻可是太子宠妾，同样手段，她一样会用你身上。你想除去水洛容原因无非也是想要这太子妃之位。那水洛容失利了，你就保证你一定能坐上太子妃之位？”那声音平静，却句句刺道姬莲纱心里。

这时，水洛烟向后退了一步，又道：“若蝶夫人，本宫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之人，现看来，女人嫉妒蒙蔽了你心智，显然，本宫高估于你了。对不住，本宫从不和嫉妒过甚人合作，尤其是女人，那只会坏事，至于本宫事，就不劳若蝶夫人担心。”水洛烟已经和姬莲纱保持了适当距离，冷漠说道。

说完，水洛烟便转身，朝着宫门之外走去。慕容言也随之跟了上去。姬莲纱看着水洛烟离去身影，冷艳面孔越发阴沉了几分，眼里有着几分若有所思。

水洛烟，真是有点意思。你以为这样，我就除不去你吗？姬莲纱眸光里闪过阴狠，很收回，若无其事朝东宫方向走了去。

到宫门口，慕容言确认姬莲纱并不曾跟上来后，才略带担忧对着水洛烟开口道：“四嫂，这个姬莲纱绝非善类。”

“她说是实话，只是那实话看听人懂几分。”水洛烟这才开口说道。

“此话怎讲？”慕容言有些疑惑挑挑眉，问着水洛烟。

水洛烟步朝前走着，但嘴里话也不曾停下来，道：“以姬莲纱城府，想除掉水洛容其实并非难事，但她想一箭双雕。目前姬莲纱并不知道晋王府情况如何，蛊是她所下，那她自然也知道王爷不久于人世。她难道就不会害怕她除掉了水洛容后，慕容澈名正言顺对我下手，而她一个来历不明人，你觉得皇上会让她坐上太子妃宝座？”

听着水洛烟话，慕容修皱了皱眉道：“却是不能。既然不能，她费心思是为何？”

“因为，她要借我手，除掉水洛容。这便是先前我们说，若太子和完颜家斗了起来，那我们做渔翁。而姬莲纱则要做我和水洛容只见渔翁。我把水洛容给除掉了，姬莲纱聪明，很容易让自己脱身，那我便是幕后指使，死罪一条，一环套一环，我也会赔上小命，而姬莲纱才真正得利。”

“四嫂，这不又绕回了姬莲纱不可能登上太子妃宝座一事吗？”慕容言越发不明白。

水洛烟笑了笑，道：“她要是皇后之位，而非太子妃之位。”

这下，慕容言恍然大悟。姬莲纱急不是此时，而是要等慕容澈登基之后。这明面上人，若都处理掉了，别，她暗中解决就显得容易多。一个会蛊毒女人，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人，若真争斗起来，谁胜谁负，也一目了然，再清楚不过。

“姬莲纱不得不防人。她和姬莲娜截然不同。”水洛烟下了结论，但很，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笑，道：“但，姬莲纱还是有可利用地方。红颜祸水，千古名言。”水洛烟说有几分神秘。

慕容言就挑了挑眉，看了眼水洛烟，却没再开口多问什么。而此刻，两人也走到了宫门口，慕容言拉开帘子，让水洛烟上了马车，这才吩咐车夫驾车回了晋王府。一路上，两人不再交谈，似乎水洛烟这一来一去和这些人斗智，也显得累了几分，倚着马车，缓缓闭上眼，假寐着。

——媚骨欢：嫡女毒后——首发——

马车还不曾靠近晋王府，水洛烟就远远看见姚嬷嬷焦急身影王府门口站着，一看见马车时，她一路小跑而来，甚至不敢掀开帘子，看水洛烟是否里面，就这么一直看着慕容言。

“放心，四嫂没事，马车里，估计是累到了，睡了过去。”慕容言安抚着姚嬷嬷。

姚嬷嬷拍了拍不断跳动胸口，这才松了一口气。水洛烟似乎也被这震动给惊了醒，幽幽睁开眼，看见姚嬷嬷时，露出了一抹浅笑。姚嬷嬷激动声音带些颤抖说：“娘娘没事就好，娘娘没事就好。”

“姚嬷嬷，这不好好嘛。本宫哪里那么容易出事呀。”水洛烟回了点神，又了些力气，戏谑调侃着姚嬷嬷。

说着，她把手搭姚嬷嬷手臂上，下了马车。这才朝晋王府内走去。慕容修早就府内等着，看见水洛烟时，急急走了上前。上下仔细打量着水洛烟。水洛烟浅笑着，任慕容修打量着自己。

“王爷，臣妾很好。这不是安然无恙回来了？”水洛烟说了说，看了眼外面天色，又道：“只是比那日落晚了些时候。”

慕容修没言语，大步上前，把水洛烟拥怀中，久久不曾放开。姚嬷嬷莫名有几分哽咽，连忙说道：“娘娘累了吧，奴婢这就去给娘娘准备吃。”说完，便匆匆出了去。

慕容言也起身准备告辞，水洛烟却突然从慕容修怀抱里挣扎出来，看着慕容言，叫道：“等等。”

“四嫂？”慕容言疑惑停下脚步，看着水洛烟，安静等着她开口。

水洛烟微挑了眉，这才开口道：“京城有名红楼倚翠楼，来了一个花魁，找个时间，卖艺不卖身。今夜，我和你一起去趟倚翠楼。”

这话一出，慕容言脸色里显得几分抽搐，看着水洛烟，一脸不可思议。就连慕容修也有几分冷了脸色，看着水洛烟，那眼里眸光分明带着几分不赞同。

“四嫂……”慕容言把那尾声拉老长。这水洛烟，太超脱他们理解。西夏民风虽显开放，却不至于奔放到如此地步。女子进青楼，这算什么？何况还是堂堂晋王妃。若让人知道了，这对晋王府，又是雪上加霜。

慕容言想着，又看向了慕容修，道：“四哥……”这话里，分明是想着慕容修可以阻止水洛烟这疯狂举动。但显然，慕容修眼里虽又几分冷意和不赞同，但却没有出声阻止水洛烟。

慕容言面部表情又有了几分抽搐……他知道慕容修纵容水洛烟，但是，不会纵容道如此放肆地步吧。显然，慕容言想法得道了证实，慕容修眼里已经收起了情绪，淡然看着水洛烟。

水洛烟看着眼前两人，眸光流转，突然笑了出声，淡淡开口问道：“想什么呢？我去青楼，就算想去嫖，也没那功能吧。要不？我看我还是转个性，爱女人好些？”那话里戏谑之意多了几分，眉眼里是笑意。

“……”慕容言直接无语。

“若想去，本王陪你去。”慕容修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对着水洛烟说道。

这下，换成水洛烟面部表情微微抽搐了下，才抬起头，没好气看着慕容修道：“王爷，您这张脸，太招摇。对京城里人来说，您现是半死人状态。若出现青楼，恐怕会吓死不少人。”说着，那手还不忘戳着慕容修胸膛。

“四嫂，你一个女子家，去青楼那种地方做什么？”慕容言忍不住好奇，终于开口问道。

“去了不就知道，什么废话那么多。”水洛烟答利落。

慕容言这下直接看向了慕容修，道：“四哥，你也不管管四嫂吗？”

谁知，慕容修却答道：“烟儿做事自然有她道理。若她想去，七弟就陪她走一趟。”

“……”这下，慕容言直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水洛烟则挑着眉看着慕容言。

纵容！没节制宠溺！无法无天！慕容言心里暗自腹诽着慕容修。小七后轻咳了声，他是天天晋王府，见多了慕容修和水洛烟缠绵悱恻，慕容修对水洛烟纵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慕容言虽频繁出入晋王府，但过分还不曾见过。这点，只是小儿科而已。

“臣妾谢王爷成全。”水洛烟福了福身，对着慕容修道。

去倚翠楼不是无缘无故，随想而来。而是有目而为，但此刻却没必要解释过多。因为，这也只是她听来传闻，今夜只是去确认一番而已。但，生现代，看多了古代书籍对于青楼描写，水洛烟这心里兴奋到是真实存。

想着，水洛烟就这么径自朝外走着，可这步伐还没走了两步，就又被慕容修重扣了住，水洛烟疑惑转回身，看着慕容修，道：“王爷？”

“本王叫七弟陪你去，但有说，本王不去吗？”慕容修挑了挑眉，说简单。

“……”这下，水洛烟无语了。

慕容修却没多言，牵着水洛烟手，径自朝屋内走去。看了眼慕容言，慕容言点点头，表示知晓。水洛烟看着两人眼神，倒也没多问什么，随着慕容修进了屋。

密室内，水洛烟安静坐位置上，看着慕容修调配着什么。没一会，慕容修已经回到了水洛烟面前，细细勾起她发，她脸上涂抹着，却不曾开口解释。一会功夫后，慕容修才收回了手，对着自己涂抹了一番。

易容术！水洛烟眨着眼一脸稀奇，看着自己已经悄然变化陌生面孔。那是一个小厮样脸。而水洛烟再抬头看向慕容修时，他也赫然换了一张不同男性面孔，少了先前俊美，倒是多了几分粗狂和豪放。

“稀奇？”慕容修一眼就看穿了水洛烟小心思。

水洛烟兴奋眨眨眼，点点头，撒娇说道：“王爷，改明了，这个教教臣妾可好？”

“不好。”慕容修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水洛烟追着问了下去。

慕容修看了眼水洛烟，才慢里斯条道：“不会易容时候，满脑子胡思乱想，但至少还是有几分收敛，会了易容，那还得了，岂不是要爬到天上去造反了？”

“……”

刻薄毒舌男人！水洛烟暗自腹诽着。真不能以为这男人对你好了几分，就会真什么都让着你，该刻薄时候，慕容修可是一点也不落人后。但就是这样慕容修，让水洛烟放了心底，就算那刻薄表面之下，也是对水洛烟丝毫不隐藏宠溺和关心。

“不走？那就不去了。”慕容修随口就接着说道。

“走……马上就走。”水洛烟回过神，立刻利落接上话，紧跟着慕容修走了出去。

慕容言早就外等着两人，看着水洛烟模样，食指和拇指下颚处摩擦着，兴味道：“没想到四嫂平日女装倾国倾城，这男装扮相也是极佳。想来那今晚倚翠楼姑娘们，看见四嫂，还非要扑上去，吃了四嫂。”

“七弟！”慕容修沉了声。

“四哥，臣弟错了！”慕容言见风使舵立刻赔着不是。

说完，他朝外走了去。水洛烟这下才惊觉不对，开口道：“睿王爷难道就这样去倚翠楼？”

“哼，秘密。”慕容言也对着水洛烟卖起了关子。

“……”小气！水洛烟心里咒骂了声。

三人就这么上了马车，夜幕降临京城，街道上少了人烟，但越是接近倚翠楼位置，越能听到那一阵热闹劲。女人娇笑声，男人调戏声，乐器奏乐声，交杂一起，好不热闹。

“不是到了吗？为何不下马车？”水洛烟就这么看着车子经过了倚翠楼，又绕进了旁边一条窄巷，奇怪问道。

“走后门。”慕容修回答了水洛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