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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个肤浅的、快乐的人，还是做一个深沉有内涵，可是时时刻刻处在痛苦之中的人？

方莹给出的问题，让史悦而难以选择。

她回想过去，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内心悄悄的变化了，变得没那么自信积极，没那么纯碎执着，被许多莫名的负担拖累得步步难行。

大概是……从回到李家的时候起吧？

从那时她就不停纠结。一面打心眼里排斥李谙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一面又暗暗想借用李家的权势，为自己攀上顶峰。同时，她不信任李家，不敢将自己的全部押注在李家，所以始终徘徊在李家的核心圈之外。李家大概也不喜欢她的态度，对她日常的各种挑衅选择宽容，关键时刻，却总是给她狠狠一击……

恶性循环。

她对李家越来越失望。

对李谙的感觉越来越糟糕。

随意购被夺，戒断机构呆了七八天，导致她的不安全感越来越严重。

她没了刚刚穿越那会儿的快乐和自信。

想想那时候，她多么幸福！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唱歌，看着镜子，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白捡来十六年的青春，还有最美丽的身体和漂亮的脸蛋！

世界上还有谁逼她更好运气？

方莹眨着清亮的眼眸，嘴角带着恬淡的笑容。她偏着头，笑看史悦而，

“想明白了？”

“我……”

原来女人，幸福的和不幸的，真的能从外表看出来。方莹就是一个例子。她的长相，十年前风华正茂时，也就是清秀端庄而已。可现在，眼神透露出来的从容美丽，让她显得比二十岁时更有魅力了。

“悦而，虽然我们这些年联系的少了，但我一直关注着你。记得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茫然无措。你在监牢里，面临死刑啊，都能自信昂然，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把你打倒。你知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有多大？每当我遇到什么困难时，我就想，能比你当年更难吗？没，没了。所以我总是能用平常心冷淡看待，结果……跟我想的一样，平平常常的过去了。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难过。女人最想要的，美丽的外表，丰厚的财富，还有智慧，名气，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你的额头都有皱纹了？”

皱纹两字，是女人最大的敌人。

没有一个女人能谈之而不色变。

史悦而瞬间心凉了，急忙转头看向镜子，脸庞依然光洁年轻，可惜一抬头，果真看到额头上可怕的“三”字！

“不要啊！”

史悦而发出一声低低的怒吼，拼命的抚平自己的抬头纹。

方莹在后面一叹，叹息声居然带拐弯的，悠悠的，

“悦而，你再继续愁眉苦脸下去，要不了三五年，恐怕就跟三十左右的女人一样了，老气！女人，一定要有幸福的家庭，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你看看我，像是一个三十四岁的女人吗？”

史悦而抿着唇，方莹比十年前还美了！自己再过十年……

她看着镜子中的“史悦而”。

“史悦而”皱皱眉，眨眨眼，抬头纹出现，又消失，彷佛在警告她：你啊你，老天白给了你十六年的青春。你不珍惜，失去就只能后悔了！女人是保鲜品，美丽更是，不费心费力的保持，马上就跟失去水分的水果啦！

史悦而咬咬唇，长叹一声！先前那会儿争权夺利的心思，都淡了。

李家出卖她，她也不打算报复——实际是衡量了自己跟李家的势力对比，大概就像蚂蚁对大象？除非她拿自己的命去拼。

可她会吗？

心里有再多的气，也只能忍了。

再说，李家物质上，真不算亏待她了。

她本来就是为了钱财才认下李家，接纳李家人的。现在，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还奢求人家对她不够真诚，关键时候老是出卖陷害？要求也太多了。

本来就是利益换利益的事情……

说到底，史悦而苦笑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就是一个好逸恶劳的人啊！忍辱负重，为了报复而忍耐个二三十年，等自己大权在握，把对不起自己的人统统打落尘埃——如果一定要做，她也能。但代价太大，她不觉得复仇的快感，会比享受青春，更让她觉得快活。

所以，她愿意退一步，开阔天空。

……

方莹笑呵呵的拉着史悦而回到包厢。江世伦用餐的姿势，依旧风度翩翩的，不过他旁边的黄莹莹明显额头有了汗意，看到史悦而回来，松了一口气。

使劲瞪了一眼方莹。方莹还是不理解表姐的眼神，笑着道，“悦而，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多吃点啊！记得当年你看着苗条，饭量可不少哇！是不是不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