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昐叹息,对李谙道,“三弟,你还说我牺牲大?哎,容儿个性要强,又处在叛逆期,好好教导也就是了。她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她对于你,正如睿儿对我,怎舍得孩子受一点伤害?”
“大哥,你不用劝我。李容若有睿儿的一半,不,哪怕十分之一,我也满足了。她的本性就和她母亲一样,永远不知足,得寸进尺!这次饶过她,下次不知道又弄出什么大乱子。”
“有乱子就收拾么!”不同在老爷子面前的沉默,和装没事人,这会儿李曦倒是侃侃而谈了,“我们李家害怕帮不了容儿收拾乱摊子?”
“四弟!”
“说到‘收拾不了的乱摊子’,三哥,可能你忘记了。当年你跟徐松玲私奔,至晋安侯的爵位不顾,才真是让李家大失颜面!我记得那一段时间,整个李家都是乌烟瘴气的,老爷子放着几千万几亿的生意不管,整日只想着一件事,怎么能让你回心转意。幸好,你终于浪子回头了。虽然说,抛妻弃女的有些残忍,不过。在李家的声誉面前,也值得。是吧?”
“李曦!”
李昐的声音变冷,“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还记着!”
“大哥,三哥自己不是也没忘吗?不说那个女人了。说说容儿吧。可怜的孩子,她还是三哥的亲生女儿,怎么了,说了几句不当的话,拍了几张照片表达自己的观点而已,就要驱逐家门?三哥,你应该庆幸,要是老爷子当初有你一半的狠心,不,十分之一的狠心。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儿!”
辛辣的讽刺,李谙的手指尖都在颤抖,血一下子涌到头上。
李昐冷冽的眼神扫过李曦,“走!”
李曦看见李谙的反应,有一丝痛快。但更担忧——这是老爷子的书房门口,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人是他自己。育顺水推舟的听话告辞。
“三弟,你别把老四的话放在心上。”
“不,大哥,是我的错。我犯下大错!不怪四弟记着。这是我一生的污点。”
李谙跌跌撞撞的离开,直到用晚餐的时候。似乎还没恢复过来。
每个周末的晚餐,是李家人齐聚一堂的时候。宽敞明亮的餐厅,当然不是史家狭窄的能比。每个人按规矩安静的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面前一个餐盘,侍从送来珍馐佳肴。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论气氛温馨。自是不如史家了。
史悦而早就沐浴完毕,披着黑色的发丝,一身轻松的坐在椅子上,灵活自如的切着一块牛排。
她没看李睿,李睿也忍着没看她。
大伯母袁萍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顾及修养没直接发作罢了。
倒是之前存在感一直很微弱的周珊——李曦的妻子,李震李成的母亲,一扫往日的沉寂,笑着跟史悦而说话,问东问西,“照片怎么拍的?”“为什么要把嘴巴缝起来?”“人言可畏是谁写的?”
总之,擦着边,不停的提起照片的事情。
照片是为林珊英抗议拍的,引起很大轰动。而史悦而和李睿闹翻的原因之一,就是林珊英的事情。
这位三婶,看来对她也很有意见,一点也不希望她跟李睿关系转好呢!
史悦而无所谓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周珊见大嫂十分克制,问来问去,问不出什么花儿了,转而说起在金城郡的生活。
“容儿,你在那边一呆就是五六天,除了见见从前的朋友,还做什么了?不嫌无聊么?”
“怎么会无聊呢?我快忙死了,好不容易找了一块山清水秀的地方,打算买下来做墓地。”
“噗!墓地?容儿,你开什么玩笑?”
史悦而漫不经心的放下刀叉,“我像是开玩笑的么?我老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我除名了,不定哪天我连葬李家祖坟的资格都没有,不得提前给自己打算打算?”
“你的打算,也太超前了!”周珊干巴巴的笑。
“不超前,这叫未雨绸缪。”
正说着,就见李谙的双眼含着愤怒,刀叉叮的放下,发出一声脆响——这对贵族而言,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礼仪规范。
“别说我不孝哦,我给徐松玲也买了一块墓地。母女两个葬在一块多好。不过可惜啊,她拒绝了。”
叉子“嗖”的一下飞跃过来。
史悦而也恼了,吃饭就吃饭,吵架就吵架,吃饭的时候还要防备暗器,可怎么活啊?
“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啊?居然暗器伤人?”
“我&%¥”
愤怒之下的李谙不会骂人,站起深,丢开碍事的椅子要过来打人,“你买墓地给你妈妈?你妈还没死呢你就诅咒她?”
“哈,买墓地是诅咒?那给老人买棺材是什么,还是忤逆大罪了不成?上次逼我披麻戴孝的是你,现在又骂我诅咒我妈?你什么人啊你!”
fù_nǚ两个话不投机,差点打起来。
而史悦而的眼神,一直注意到李家人的表情。
其他人都是意外惊讶的,唯独老爷子,和大伯父李昐,在提到“墓地”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