耆老们追问老公爷,是否打算将长房国公爵位,交给庶出的李曦,然后让李震、李成继承?这是对祖宗家法的亵渎,决不允许。
十几个老家伙发落齿摇的高龄,声嘶力竭,因为没牙,喷得口水到处都是,抬出祖宗、抬出家法来,所向披靡,老公爷也不能正面对上。李曦当头,被揉搓的死去活来。李震是李曦的大儿子,也没少挨腿脚。李成看着乖顺,没挨踢,但是肩膀和脑袋,不知被打了多少下。
李睿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两个弟弟带走,送到四妹这里。
老家伙们再怎么闹腾,也不敢到人家未成年小女儿家的闺房里闹的。
史悦而知晓始末后,乐不可支,让三个李成陪族亲女孩儿们说话聊天,自己对李震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他掉头,走人。
李震怒不可竭,凶狠狠瞪着史悦而。史悦而面不改色,笑眯眯的看着。嘿嘿,就是落井下石,怎么了?就是小鸡肚肠,怎么了?你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
她跟李成平素都没怎么说话,但关键时刻,收留李成,也不是大问题。李震么,说完歪歪唧唧的话,还指望她大度谅解?做梦吧!
赶走李震后,史悦而的心情舒畅极了。她都能想象,李震落入那群不讲理的老家伙手中,会变成什么样子,哈哈哈!
不过,她没高兴太多时间。因为老爷子不是吃素的,他宣布一条信息:他将向贵族理事会申请禁令,允许后代以女儿之身继承国公爵位。如此一来,李睿是长房、嫡出,身份高贵,行事大方稳重,继承国公之位,有何不可。
耆老们渐渐不闹腾了。
都什么时代了,其实儿子女儿有什么不同。不就是染色体差了一点么?
李曦父子逃过一难。
不过呢,史悦而和李震的仇,倒是越结越大了。
他凶狠的表示:你难过的日子还在后头。
……
年三十,祭祖。
天不亮,李家祖宅的上下都忙碌起来了。助理孟青受晋安侯李谙的指示,特意和贴身女侍马君君一同前来。
祭祖要穿最传统,也是最正式的汉服。也就是上襦,下裙,腰间系以汗巾。史悦而的衣柜里,不知有多少件汉服,鹅黄色、粉色、浅紫色、柳绿色,都是绣花镶边,好看极了。她犹豫了一夜,不知道穿什么好。
马君君的到来,让她不用犹豫了。
“什么?我要穿这套?”
“是的!”
孟青弯腰,躬身行礼,“这是为四小姐特意准备的,前天才裁制完成。请四小姐上身试一试吧。君君懂得缝纫,若有不妥当的地方,让她修改。”
史悦而发愣,半天后,冷了脸,甩了手,“我不穿。”
孟青脸色不变,等了一会儿,发现脾气不佳的史悦而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哦”了一声,遗憾道,
“那么,非常抱歉。恐怕四小姐不能参加祭祖仪式了。”
“你……这是他的意思吗?”
孟青低垂着眼帘,“这是祖法。四小姐刚刚回家,听说学业也……恐怕有所不知。李氏族谱晋安侯夫人为陈氏,发妻,原配。四小姐无论生母是谁,只要是晋安侯后人,就得人陈夫人为‘嫡母’。嫡母过世不足三载,身为子女,四小姐应守孝。”
马君君手里拿着的,是一副全黑的孝服。
哪怕全白,也好看点啊!
史悦而死死瞪着,错了,不是衣服黑白的问题。她穿什么衣服都无所谓,问题是,她凭什么给陈丽倩守孝?
她见过那个人吗?认识吗?凭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守孝?
她妈妈徐松玲还好好活着呢!就要以女儿身份,为便宜爹的女人守孝?
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