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芙宫中,北温宁手中捏着一根玛瑙玉簪,眉头紧锁,那发簪上缀着的一颗珍珠烁亮,正轻轻地晃动着,晃得她心烦气躁。
今日百里溪叠被她唤到宫中一同用膳,百里溪叠却向她提起了二人的婚事,他自是请求她向北言欢说明,然后将这桩婚事取消。
百里溪叠说自己的身份低微配不上她,但她又何尝不知道他是因为心里有了别的人。
百里溪叠跪在地上,而北温宁拽着他的衣领,狠狠地问他:“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西陵笙!”
百里溪叠神色微动,却道:“不是。”
北温宁知道他在撒谎,他是想维护西陵笙。
所以她气急了,胡乱地打在百里溪叠胸口,一边崩溃地哭着一边问他:“难道我与你这么多年,也比不上你跟她的那不可能的一丝一点吗!”
百里溪叠默默地承受着,心中却忍不住地悲哀,北温宁对他的好,他都知道,只是他一直只是把她当做公主,而他是臣子,就要好好地保护这位公主,哪怕是他的命,他也能毫不犹豫地给她。
可唯独,他的感情。
而他与西陵笙那自是更不可能,可即便如此,一眼便就是一万年,无论之前有过多少年,都比不过那短短的一瞬。
北温宁揪着他的衣裳,期待着一个回答,但是那份期待又一点一点地被淹没在他的沉默里。
指尖忽地触碰到什么,北温宁飞快地从他胸前的衣服里掏出一根发簪,随之神色大震,随之又变得自嘲起来。
“这便是你与她的定情信物?”北温宁站起身来,可笑地睨视着百里溪叠。
百里溪叠微微蹙眉,语气仍是恭敬:“长公主,请将此物还给微臣。”
北温宁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一直到撞到了那桌子才停下来。她笑着,却是止不住地流泪。
百里溪叠抱着拳,将头低下去不看她,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长公主,请将此物还给微臣!”
语气重了几分。
“还给你?”北温宁笑笑,“好啊,那你娶本公主。”
“长公主?”百里溪叠看向她,神色间掺杂着陌生。
以前的北温宁可从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那看似骄傲的姿态下,满满的都是卑微。
“你不肯?”
北温宁忽地收敛了笑容,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来人!百里溪叠冲撞本公主,将他关进天牢!”
今日的情形一幕一幕地在北温宁脑海中重现,她坐在椅子上,浑身轻颤着。
她不敢闭上眼睛,只因为一闭上眼都是百里溪叠对着西陵笙笑着,转身又冷漠地拒绝她的情形。
可是就算是睁着眼睛又能如何?
这眼前的一幕幕还不是如锥凿般折磨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