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玲这桩婚事，其实有点门不当户不对。邹鹏的家境不错，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里有个小两百万的家产。而吕家几乎是穷得叮当响。

邹鹏父母颇有微词，嫁个女儿连嫁妆都没有，别说房子，连套家电都没有，只给了一些被子褥子，愣是把送过去的彩礼全都吞下了，真是要钱的鬼。其实吕建民夫妇将彩礼给吕玲玲带回去了，还添了八千八百八十块彩头，都被吕玲玲扣下做私房钱了，没做声。

唯一让邹鹏父母满意的地方，就是吕玲玲长得还不错，是个研究生，也算得上是个高学历的知识分子。尤其儿子自己喜欢，她为他打了几次胎，现在又怀了孩子，两口子看在孙子的份上，也就没说什么。

结果吕玲玲结婚当天就跑到医院去住院，在医院住了一晚上，情况稳定之后才回去。这点让公公婆婆心里就越发不满了，怀着孩子呢，还要喝酒，这也太任性了，一点都不为孩子考虑。

回到家之后，邹鹏妈按照她的习惯，给吕玲玲做了不少安胎补体的食物。但是由于两家口味不一样，吕玲玲吃不惯婆婆做的东西。她便让邹鹏上外面酒楼去给自己买吃的。这一点被婆婆发现了，自己辛辛苦苦做的东西居然被嫌弃，拿去倒在厕所里，却让邹鹏去外面买吃的，这算个什么事啊，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没家教，越想越气不过。于是大过年的，家里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吕玲玲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软柿子，婆媳俩针锋相对，第一次争吵，家里闹翻了天。最后以吕玲玲住院而告终，这一次吵得太厉害，是真的动了胎气，送到医院，还是止不住出血。吕玲玲终于知道害怕，哭天喊地，邹鹏火速将她转院到省城的妇儿医院，经过抢救，这才堪堪保住胎儿。

吕玲玲以几乎流产的代价，换来了暂时地位的巩固。婆婆却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儿子一表人才，自己家里家境也非常不错，样样都拿得出手，怎么找了个这样任性不懂事的女人，真是鬼迷了心窍。

吕多多和赵宁肃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具体细节的，吕玲玲刚出院，他们就要回z市了，根本就没去拜年。

回到z市，吕多多觉得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城市的空气污浊一些，但是她更喜欢这里一些，比起老家，她对这里更有归属感。

正月初八，赵宁肃的诊所开张了，吕多多请了半天假，去参加开业仪式。赵宁肃的亲戚朋友挺不少，场面非常热闹，还送了不少花篮过来。吕多多在店里进进出出的，突然在花篮的贺联上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她有些难以置信地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确实没错，上面写的是牛文洁的名字。牛老师送过来的，赵宁肃知道吗？

等朋友们都走了，吕多多问赵宁肃：“宁肃，我在外面看到了牛老师的花篮，她来过吗？”

赵宁肃愣了一下：“我没看见，她让人送过来的吧。我没通知她。”

多多看着赵宁肃，小心地问：“那，你要不要打电话表示感谢，晚上吃饭的时候也请她一起过来？”她一直都想让他们mǔ_zǐ冰释前嫌，但自从那次赵宁肃生气一走了之之后，吕多多就不怎么跟牛文洁联系了，她觉得赵宁肃不喜欢，自己要是再联系，就是对他的背叛了。这次牛文洁送花篮过来，是主动示好的表示吧。

赵宁肃看着吕多多，没有说话。

吕多多轻叹了口气：“那好吧，我给她打个电话表示感谢好了。”

赵宁肃说：“拿我手机拨吧。你有她号码吗？”

“有的，我记下来了。”说着翻出自己的电话本，给他报上。

赵宁肃输入电话，然后说：“等放假了陪你去买个手机，没手机不方便。”

吕多多说：“我先不买吧，等我上班了自己买。”

赵宁肃看着她：“到时候你要找工作，没有电话人家怎么联系你？”

吕多多一想也是：“也是，我去买一个便宜的好了，我自己还有钱。”

赵宁肃伸手摸了摸吕多多的脑袋，没有说什么，将手机拨号键按下，然后递给吕多多。吕多多接过来，听着电话里的铃声，心突突地跳。

那头接了起来：“喂。”声音非常平静。

吕多多看了一眼赵宁肃，然后说：“牛老师您好，给您拜年了！我是吕多多，您还记得吗？以前修过您的医学心理学的。”

牛文洁笑起来：“记得记得，新年好，吕多多。”

吕多多犹豫了一下：“我们看到您送给宁肃的花篮了，就是想来表示一下感谢。”

牛文洁顿了一下，才说：“不用客气，祝你们生意兴隆！”

她说的是你们。吕多多心说，她果然是知道自己和赵宁肃的关系的，吕多多犹豫了一下，说：“宁肃就在旁边，您要不要和他说说话？”

牛文洁在那头沉默了许久，久到吕多多以为电话都挂断了，牛文洁在那头轻轻地说：“好。”

“那您等等。”吕多多握着话筒，对赵宁肃说，“宁肃，牛老师要和你说话。”

赵宁肃看着吕多多，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关爱，他深吸了口气，伸出手，吕多多弯起嘴角笑起来，将手机珍而重之地放进他的掌心里，赵宁肃拿着手机，快步走到门外去了。

过了大概三分钟，赵宁肃就回来了，吕多多仔细看他的表情，虽然很平静，但她还是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赵宁肃望进吕多多眼里：“看什么看？”

吕多多笑起来：“你好看。”

赵宁肃伸手点她的鼻子：“油嘴滑舌。”

吕多多抿着嘴笑，她抬头四顾了一下干净明亮的诊所，医疗器械一应俱全，除了他们和新招来的两个助手，就没别人，店堂显得空空荡荡的：“你说，诊所什么时候能开张？”

赵宁肃的手放在她的肩头，淡定地说：“不用担心，我有不少患者约了来看牙，接下来几天会非常忙，开业第一个月会有折扣优惠，生意应该会非常好。我可能忙得会要加班。”

“哇，真的吗？”吕多多充满了信心。

赵宁肃说：“看看就知道了。但估计不会每个月都这样，几乎每个牙医诊所都会经历一个寒冬期，有一段时间生意会非常清淡。”开诊所之前，他是做过不少功课的，也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不怕，我在精神上鼓励和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