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暮钦晋,或许你永远不会知道曾经有一个人很在意很在意你言不由衷的笑,想要倾尽所有给予怜惜,只可惜她亦有自己的无力。所以,就让这一片无法付诸行动的心意消失无踪吧。一如连她自己都不会承认的心动,说不出口的三个字,就让它们永远沉默吧。就当做,这个世界上从不曾有个女子……倾尽全部的……
“落锚。”当看到甲板收起时,暮钦晋淡淡交代了一句。
“可是……”水手为难地看向岳永斓。
暮钦晋当然不会去看岳永斓的脸色,他走回主位坐下,右手拖住下巴假寐:“少了梅勒碍手碍脚,岳校尉自然欢喜,你不必担心。”
没了梅勒的船,他们若是想对暮钦晋下手自然更方便,忍着一肚子气,岳永斓摆摆手,水手放下锚,船停了下来,由着梅勒的船将它们远远甩在后面。看着高悬的烈日,岳永斓觉得碍眼极了,从不曾如此的盼望天黑。
“你们也都原地休息。”没睁开眼睛,暮钦晋淡淡交代自己的部下。今夜大约会有一场恶仗,他觉得江水都更显腥气了呢。好在云既异没有跟上来,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了,还是个旱鸭子呢。嘴角勾起一抹清闲笑纹,暮钦晋苦中作乐。
大约停了一个时辰,暮钦晋才下令起程。他将巫憬憬托付给梅勒的用意,这位外号小诸葛的将领不会不清,他若是不曾糊涂,自然会借着这一个时辰全速前进,避免沾染上他这个大祸端。
嘴角微扬起一抹讥嘲笑意,暮钦晋眼底浮起一层寒凉薄光:巫憬憬,我又救了你一次。这样的我,换你以身相许,不算太吃亏吧。
暮色尚未降临,前方出现码头。没有看到梅勒的船,他果然将暮钦晋预留的一个时辰利用的很彻底,连休憩都不曾。
为了巫憬憬,暮钦晋已经浪费了一个时辰,自然也不打算在码头多做停留,简单做些补给就是了。
船还未完全靠岸,便看见一抹清俊白衣逆风而立,白衣的主人,有着一张再斯文不过的脸容,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浑身上下204块骨头上,都刻着一个“倔”字。
“奉今上令,大理寺司直上官丹青,随船归京。”请出圣旨,上官丹青肃然诵读。
上官丹青。
今上?
暮钦晋心神一乱,一时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上官丹青。没有人敢在上官丹青面前行凶,即便是敢将南燕太子以及巫家掌珠置于死地的岳氏一族,亦不敢在上官丹青面前露出獠牙——只因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将凶徒绳之于法。
所以得救了吗?
兵不血刃,未来的九日会风平浪静吗?
暮钦晋神色复杂地看向上官丹青,无法相信他能得到好运,亦或者——父亲的垂怜。
一边对他下着“若滞,杀无赦”的残酷命令,一边又让上官丹青护他归航,他的父亲到底是厌他,还是有一点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