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守牢房的长官,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很有默契的将当天的当值表偷偷撕了下来,丢进火里。然后各自将帽子一压,哪儿有角落就往哪儿钻了进去,直如见了猫儿的老鼠,哪有凌虐囚犯时的嚣张气焰。
沐清臣谁也不看,径直往死囚室走去,走到死囚室后,他也不放下余纳玉,拎着他问道:“哪间囚室关着身子康健即将问斩的死囚?不要冤死的。”
余纳玉心里闷得慌,连话都不愿回他,伸手往一间囚室指了指。
沐清臣立即将他放了下来,一眨眼便消失了踪迹。
大约过了半刻钟时间,沐清臣从里面走出,手里拿着一块上好的绸布,隐隐地有些血迹从里面渗出来。他看都未看余纳玉,只低声吐了两个字“善后。”便风一般地从余纳玉身边穿过,瞬间消失在地牢中。
余纳玉用力呼了口气,憋屈得慌。他最近为什么总是在替人善后——那个该死的萧轩骄,自从从砺城回来后,便总是时不时地试探他的底线——他发誓,如果那只傲娇的狐狸再惹他一次,他一定把他扔到这死囚牢里来。
想到萧轩骄那副又嚣张又精明的死样子,余纳玉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想点别的,脑子里不自觉地又转回了巫憬憬身上。说来也奇怪,以前他看见巫憬憬,心里总是又怜又妒,为何现在只剩下单纯的怜惜了?
从刑部出来,沐清臣马不停蹄,施展轻功先回了一趟沐府,按着巫憬憬的方子迅速给自己抓了一副药。他熟知医理,份量都用了原方子的三倍,霸道是霸道了些,但是能够迅速去除蛊毒。
在熬制解药的时候,他又取了一只千年人参,加了一些配料,另熬了一碗参汤。他将解药喝了后,将参汤装在一带着壶嘴的密封壶里,展开轻功便往萧府赶去。奔入萧府门内时,刚好两个时辰,迎面正好撞上焦急万分的萧重柔。
萧重柔素知沐清臣守时,特别是答应自己的事情,很少做不到的,眼见着时间一点一点接近,沐清臣迟迟不出现,不由得慌了神,谁劝也听不了,非要出去找他不可。
看着女儿往外冲的身影,萧夫人与萧衍双双对视,神色复杂,一时间均不明白萧重柔到底是恨沐清臣多一些还是喜欢多一些。不管是恨还是爱,唉,反正自家女儿跟那个姓沐的是没完没了了。
沐清臣健臂一伸,拦腰搂住萧重柔,旋了个圈卸去了二人的速度,将萧重柔稳稳安置在地上,语气里有些微的不悦:“鞋穿反了,走路不痛么?”一边说着一边单膝跪地,将萧重柔安置在他屈起的大腿上,将她鞋子脱下来,重新穿好。
萧重柔余悸未消,之前压得她透不过气的恐慌让她暂时不去想那抹幽魂的警告,伸手轻抚沐清臣脑后的头发:“拿到解药了?”她其实害怕很多事情,其中一件就是等待沐清臣。她等过,一等就是五年。而方才的两个时辰,对她来说,并不比之前的五年要短。
沐清臣搂着萧重柔一并站起,眼睛里的不悦又多了几分,他闭着唇不急于开口,深吸了口气,搂着萧重柔奔入屋内,轻放开她,伸手隔空一抓,就将追着萧重柔出门的侍女手里挂着的披风抓入手中,利索地抖开,为萧重柔穿好。将萧重柔包裹好后,他又将她搂回怀中,密密实实地贴着自己,催动内息用暖暖的体热为萧重柔驱走寒气。
萧重柔舒服地呻吟一声,脑子里还不忘记继续追问:“解药拿到了?”
“嗯。”沐清臣轻轻应了一声,从腰上解下水壶,一仰脖子,自顾自咕咚咕咚将参汤尽数喝了下去,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仿佛一个刚从沙漠走出来,渴了十天八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