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候月将茶端上来后,他将茶推到余纳玉面前:“纳玉,喝口茶,消消火气。”
余纳玉烦恼道:“之前潘完淳虽然顽固,但是却是彻底的中立派,而张津忱却。”说到这里,他顿住了口,似乎烦不胜烦。
剩下的两人也一脸凝重,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依着他们的原计划,潘完淳死后,工部尚书会由他们的人顶上。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此君的能耐只怕与程咬金也不逞多让。张津忱是三朝元老,本朝第一任工部尚书,多年前已经告病还乡,颐享天年,谁也不曾想过他会再回仕途。叶炼骨跟潘完淳都出自张津忱门下,想来,这个极具正义感的老头是来替他的门生报仇来了。
余纳玉丧气道:“枉费我们机关算尽,原本与潘完淳不过只是政见不同,如今倒好,不仅与张津忱政见不同,还结了私仇。”
暮钦晋将自己的茶也推到了余纳玉面前:“纳玉,再喝一杯。”
余纳玉懊恼道:“如果能解决这个老骨头,让我把燕河水喝光都成。”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压低声音道,“张老头已过古稀,年纪这么大,得个厉疾,忽然爆兵,也不奇怪,对不对?”
暮钦晋伸出右手手指,摇了摇道:“一年内,死三个工部尚书,太过张扬。”
余纳玉揉揉太阳穴,语气不耐:“我也是顾虑这个,要不然,早就下手了。”
暮钦晋笑了笑,意态悠然:“纳玉,其实,叶炼骨跟潘完淳那直性子,都像极了张津忱。这种人好对付得紧,你慌什么?”
余纳玉皱眉道:“这种一根筋的人,不求名、不贪利、不好美色、也不拉帮结派,哪里好对付了。”
暮钦晋觑了眼沐清臣,冲余纳玉眨眨眼睛:“张津忱以三朝元老自持,素来是不将他人放在眼里的。”
余纳玉思索了一下,皱着的眉舒展不起来:“能入张津忱眼的,必然要比他资格更老。而在我朝,资格比张津忱老的,却都得去阎罗殿请了。”
暮钦晋又摇了摇手指:“比他资格更老的人没有,比他资格更老的家族却是有的。”
余纳玉顿悟,也似有若无地瞟了沐清臣一眼,慢悠悠道:“论到资格,又有谁比得过……”
沐清臣截口道:“张津忱我会处理。现在,我们商议第二件事情。”
暮钦晋奇道:“第二件事情?”据他所知,最近都风平浪静得紧。
沐清臣淡淡道:“棘手的事情的确不止一件。”
暮钦晋俊目斜睇,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看来我的霉运还没到头。”
余纳玉皱眉道:“却是何事,快说。”
沐清臣道:“萧重柔昨日跟我讲,徐家四小姐说徐婼瑶要当太子妃了。”
余纳玉立刻偏头看向暮钦晋,脸色不悦:“你要休了巫憬憬?”
暮钦晋摇头,眼睛有一丝不耐烦:“那尊石头美人没什么不好。更何况,我好不容易拉拢到巫世南,又怎么可能去惹恼他。”
余纳玉满意地松了口气,隐隐地又有些失落,他仓促看向沐清臣,迁怒道:“沐清臣,你跟萧重柔呆久了,也变蠢了么?这种不着边的谣言也当重大消息来占用我们的时间。”
沐清臣淡淡道:“也许,徐婼玬说的太子指的不是二皇子。”
余纳玉恍然顿悟,看向暮钦晋,后者凤眼深眯,神色阴戾。